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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谈录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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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先生：
你的回信很直爽。对我的批评，我认为很中肯。不过像我这样的想法，在国内知识分子人群中应该是比较普遍的。我们是普通人，我们是自私的。但我觉得自私是人的本性，像美国的制度设计，承认每个人有自私的权利，以利益群体之间的博弈平衡实现整体效率最大化，真是值得中国好好学习。但是，有那么一些人，不愿意放弃既有的特权利益，顽固坚守旧制度，以我们之力量，无法与之抗衡，我们不能改变世界，只好独善其身。相信你们也可以理解，也不能要求我们都像你们一样无私奉献啊。况且说句实在话，我也没发现有谁真能做到无私奉献。我想如果在海外民运人士中，真的出现像马丁。路德。金那样的人，中国人民也一定会拿出每年365天中的一个日子，永远地纪念他。
1.30
“自私”、“洁身自好”、“马丁.路德.金”之辨析与断想
XXX：您好！
请原谅我信中用语的直白。若有不当之处请您多多包涵。您的回信中有些看法带有普遍性，我谨与您再作如下探讨。
一、“自私”之辨析
您说：“我们是普通人，我们是自私的。但我觉得自私是人的本性，”
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界定什么叫“自私”。每个人都要争取、维护自身的利益；每个人都有获得更好生活的欲望；每个人都想有更充分地发挥自己的空间。问题是，这种“获得”、“争取”、“想要”是否属于“自私”？
汉语词汇中的“自私”带有贬意。它是指人把自己行动的基点全都设置在为获取个人利益的基点上。在这种设置程序上，有的行动可能并不会伤及他人利益和社会利益；有的行动则会伤及。但由于基点已定，“自私”者是不会顾及自己的行动是否会伤及他人利益或社会利益，即使有时他的行动并没有伤及他人利益和社会利益。
如果我们认同这一对“自私”词义的界定，那么我们就可以说，如果人们在获取个人利益时会同时考虑到不要伤及他人利益和社会利益，那么就不属自私。
打个比方，一个人奋力去考大学、考研究生，其中会有为自己将来获取较好工作、较高薪资的考量。这一考量固然是围绕自身利益进行的，但我们并不可评判他的考量属于自私，因为他没有伤害别人的利益。然而，如果某一个考生成绩不上线，却通过种种关系挤入大学或研究生门槛，并把别个成绩上线的考生挤下来，那我们就可以说他自私。
又如，在工作中许多人都希望自己的职位能得到晋升。如果他的晋升是通过自己的勤于职守、发明创造、学术成就等得来，那么就不是“自私”。而如果是通过阿谀谄媚、打压同事、弄虚作假、谎报成绩等手段得来那就是“自私”。
在更经常的情况下，人们在做事情时并不会先作此周密考量。一个人做事，有时会是“自私”，有时又不“自私”。对某件事情的评判不同于对某个人的整体评价。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一个基本上可以说得上是好人的人有时也会做件“自私”的事情。而坏人则总是在做“自私”的事情。
刑事犯罪分子都是“自私”的坏人。他们盗窃、抢劫、强奸、贩卖毒品、逼良为娼……都是为了满足一已之私欲而不惜伤害他人。
当今共产党的贪官污吏也都是“自私”的坏人。他们贪污索贿中饱私囊、挥霍公帑穷奢极欲，为满足自己的种种私欲耗尽民脂民膏，伤害社会、伤害民众。
您所说人都自私，我想，您指的是人们都会为自己的利益去考虑和操作。但我想请您深入考虑一下，您这一说法是否有点笼统含糊。因为它有可能把为正当利益所作的正当行动与为非正当利益所作的非正当行动混淆起来。
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有可能为共产党的贪官污吏所乘。他们会以“人皆自私”这一命题作为他们伤害民众、伤害社会的劣行的遁词。鉴此，我们最好不要使用这种笼统含糊的说法。
二、“独善其身”之解析
对你“独善其身”的自律我有这样的思绪。记得我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现在中国国人大致可以分成以下五大类。一是助纣为虐者；二是漠不关心者；三是思想上反对专制者；四是敢于以文字语言反对专制者；五是有实际反对行动者。在第五种之中还可细分出敢于直接正面碰撞的反对者，和非正面碰撞的反对者。
从整个社会范畴去考察 ，对五种人中第一类应予谴责；第二类应予批评。第三、第四类应予
肯定，第五类应予赞扬。
你的“独善其身” 就是不与共产党贪腐体系同流合污，要以自己诚实的劳动建立自己的家园。这种人生道路的选择是应予尊重和肯定的。实际上从你来信的字里行间可以得知，你已经不仅做到这一点。你已在思想上而且可能已用文字去反对专制、推崇民主了。与专制政权作斗争是危险的。可以赞扬称颂敢于站出来的斗争者，却不能要求人们去做斗争者。
国人对共产党政权态度呈葫芦状，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少；敢于与之斗争的也少，洁身自好的多。洁身自好与敢于斗争是量的不同，因为两者都反对专制崇尚民主。而助纣为虐与敢于斗争则是质的不同，因为一个效命专制，一个崇尚民主。我们很难指望助纣为虐者会瞬时转变为真诚的民主志士(变色龙则作另论) ，但我们可以期望在内心早已反对专制、崇尚民主，只是暂时未站出来，只对专制采取抵制态度的洁身自好者会在民主大潮即将来临之时投身其中。写到这里，收到郑州党部主任小邬的来信。他说：
“这个大学教授所说:"国内农村形势，这两年有了很大变化。农民不用交税以后，对政府的感恩情绪很大，知识分子和地方普通干部对胡温新政很是认同。法轮功在一般地方涉及面不大，很多普通百姓甚至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城市拆迁中的矛盾、城管问题，似乎都难以影响大局。大家现在对政治基本不关心，认为谁在台上都一样"。确是国内一部分人的想法,但有这种想法的人群大多具有稳定的工作,和比较乐观的收入,社会弊病对这类群体的波及不大,无法切身体会到农民的处境,城管,拆迁也很难涉及到这类群体.由于生活较为安稳,因而对社会变革较为保守.另一方面底层群体受社会弊病影响很大,但却又对其受害的原因并不能真正的了解.有反抗和变革的愿望.但又不知如何去实现愿望.这个群体是社会变革的原动力,其力量却未被唤醒.我们社民党人要想取得成功就必须在启发底层变革动力的同时,去唤醒上层稳定阶层群体的社会责任感,这类人群往往具有知识,对底层群体具有较大影响力,如其责任感被唤起,结合底层群体的变革愿望,社会变革将会理智和顺利很多。”
小邬是位刚毕业不久的工科大学生，但他对社会的分析相当到位。他没有因为那位大学教授宣传自己“洁身自好”就不以为然，而是对这一社会群体抱以极大希望。认为“这类人群往往具有知识,对底层群体具有较大影响力,如其责任感被唤起,结合底层群体的变革愿望,社会变革将会理智和顺利很多。”小邬的观点与我的上述判断“.我们可以期望在内心早已反对专制、崇尚民主，只是暂时未站出来，只对专制采取抵制态度的洁身自好者会在民主大潮即将来临之时投身其中。”不谋而合。
三、“马丁.路德.金”之断想
您说：“我想如果在海外民运人士中，真的出现像马丁。路德。金那样的人，中国人民也一定会拿出每年365天中的一个日子，永远地纪念他。”
我觉得是否换一个人物更贴切些。缅甸的昂山.苏姬。
马丁.路德.金被杀害了。谁杀害了他？是美国政府吗？不是！他反对的是美国政府吗？也不是。他反对的是一种恶劣的社会习惯势力，杀害他的也是这个势力。我们中国民主志士的反对物要比马丁.路德.金强大得多。我们反对的是一个超强的专制政权。如果要类比，应该拿缅甸军人政权--这个非共产党体系的专制怪物来类比。而昂山.苏姬是反对这个专制怪物的“地标”。
对专制政权具有感召力力的斗争，发生在与专制政权面对面的地方，也即在专制政权淫威覆盖之处。位处中国境外的海外民运不在中共政权淫威覆盖区内，换言之，它处在安全地带。从这点上来说，海外民运绝对出不了昂山.苏姬(即使海外民运中不乏曾经长期系狱者) 。亦即海外民运中出不了一个值得中国人民“拿出每年365天中的一个日子”去记念他的人物。
然而，在中国民运运动的长河中有没有昂山.苏姬式的人物？有，当然有！死去的林昭、王申酉、遇罗克…….就是昂山.苏姬式的人物。胡石根、何德普、郭飞雄……就是还活着的昂山.苏姬式的人物。可是他们远远没有得到昂山.苏姬所得到的敬仰爱戴。
昂山.苏姬之所以能成为世界知名的昂山.苏姬是由于缅甸军人政权还远远不如共产党政权残酷。若在列宁、斯大林时代的苏联和毛时代的中国，有多少个“昂山.苏姬”，即使一百万个也都会被枪决。十月革命后，一位将被执行死刑的前沙皇官员对“契卡”说；“如果过去沙皇用像你们现在这样对待我们方法去对待你们，你们共产党早就没有了。”确实，沙皇对待列宁、斯大林这样的头号重犯都只处流放，真是书生气十足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除了缅甸军政权远不及共产党政权凶残外，还由于有好样儿的缅甸人民。如果说林昭、王申酉、遇罗克被残杀时是处于一个大疯狂时代，仅在广西一地就有十几万造反派民众被集体屠杀。在那种极端红色恐怖中，没人敢出来发出一声异议可以理解，那么胡石根、何德普、郭飞雄……入狱之时呢？究竟有多少民众站出来记念了他们。又有多少民众心里还记得林昭、王申酉、遇罗克？中国汉民族，一个缺乏激情的民族；一个过于注重实利的民族的民族。朋友，不要感叹中国没有马丁.路德.金，没有昂山.苏姬。其实我们有太多的马丁.路德.金和昂山.苏姬。只不过在当局的超级虐杀中，在民众的冷漠和遗忘中，已深深地埋在黄土之下了。
我曾说过：我們這個古老的民族有太多的悲哀。自古以來缺乏那種願意 �牲個人的一切來奉獻公眾的人，這是第一重悲哀。而一旦有人作出了這樣的壯舉卻又常常得不到公眾應有的頌揚紀念；更有人吝于拔一毛而利天下，但當他人作出為公之舉受到褒揚時，則驟生妒嫉，進而中傷抵毀，這是第二重悲哀。這種情況又會對某些準備為公眾作貢獻的人產生負反饋，使他們心灰意冷，躑躅卻步，這是第三重悲哀。
当今中国的问题不单是实现民主的问题，还有社会道德重建、民族性格重塑的问题。中国的社会道德、民族性格遭到满清和共产党的严重摧残荼毒。满清是“杀尽了中国人的骨气和廉耻”。(鲁迅语) 共产党的两次摧残荼毒。把人性中的恶劣因子激化到极致。第一次摧残荼毒是毛时代的政治迫害。在疯狂的政治迫害狂潮中，一部分民众充当政权的政治打手(以文革保皇派为代表)，获得封赏加官进爵，促成了许多人助纣为虐的习性和寡廉鲜耻的品质。一部分人在政治迫害中断裂了脊梁，使本来就缺乏钙质的中国人更加胆怯、屈服于强权。一部分人在政治迫害中通过“检举揭发”他人甚至所谓“大义灭亲”而逃脱或减轻政治迫害，促成中国人性格中的明哲保身、反复无常、不顾是非、自私自利。第二次摧残荼毒是邓时代绵延至今的所谓改革开放。妄顾社会公义的经济狂潮大大激活了中国人的急功近利、浮躁贪婪。冷漠刻薄。许多人为了一夜致富而坑害社会、坑害他人。而攀比斗富、未富先豪、奢侈挥霍成为时尚。由此伴生了世界上超级的贪污腐化、索贿行贿。
当然，当今中国还是有人性闪光的金子，但数量太少，远不能成为社会主流。金子的闪光一闪而逝，瞬时淹没在巨量的丑陋沙砾之中。
中国人民族性格中的巨大弱点加重了中国民主转型的艰难程度，对此我们所有民主志士要有充分的估计。
2008.1.31
顺告同志们，近期又陆续收到贵州党部、重庆党部、上海独立党部的工作报告。至此除个别党部外，绝大多数党部都向中央提交了报告。此项工作按原来布置，至今天(元月31日)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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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1/2008 8:39:33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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