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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文之一::兼论诗歌和政治
憨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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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诗人作鞋冰
——兼论诗歌和政治
/憨豆
说到诗歌（文学）和政治，有人以为不触及社会和制度就是生命力长久的纯艺术诗歌，赤裸裸谈及民生社稷的诗歌（文学）就是急功近利的政治诗歌（文学）。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是纯诗歌，白草屋主《怜农》“天公何故泪滂沱？怜恤人间疾苦多！纳税无钱唯有死，农民命贱似猪猡”、水古《圆明园石柱》“这根龙骨/比虎骨更有效/在荒凉岁月里浸酒/能给患有风湿骨痛的炎黄子孙/慢慢祛风”就是没有生命力的政治诗歌。鲁迅就是政治当头的文学家，梁实秋就是只谈《麻将》洁白无暇的教授。
这是一种片面的、肤浅的、单线的曲解，文学和诗歌，从来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孔子“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尚书 尧典》“诗言志，歌咏言”；北宋周敦颐《通书 文辞》：“文所以载道也”，表明诗歌从来就不拒绝政治，甚至可以说，只有看穿政治、看透社会，直面人生，才能写出震撼人心的作品。连女流之辈李清照都能写下气势恢弘的绝唱“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今天的垃圾诗人，徒长一肉棍子，只会拿人体器官说事。世人只看到陶渊明悠哉优哉的田园诗，却忽略了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往事；只看到徐志摩“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的潇洒，看不见徐志摩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贵族生活；只看见某诗人风花雪月，谈茶论壶，插科打诨，不懂得其实是漠视时政，冷对权贵，逃避现实，是另外形式的反抗。
新文化运动时期，胡适、陈独秀、鲁迅等等启蒙大师反对文言文、提倡白话文；反对古体诗、提倡自由诗，并不是他们不会写，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们精通其道，痛感其玄虚高深，无法普及大众，所以才提倡通俗化平民化。道理相通，以风花雪月闻名的文人，很多也是厌倦了利益纷争的政坛、人心不古的社会，才转而“颓废”的，即使是张恨水的鸳鸯蝴蝶派，也是特定时期的特定现象，决不是有些人想像的为文学而文学，为艺术而艺术。名句“只谈风月，不谈国事”，本身已经道出了无奈的政治观点，难道真的不谈国事吗？认为“诗歌要远离政治”，本身已经表明了价值取向，实际上证明了诗歌一定跟政治有关，口口声声诗歌要远离政治的观点，不是无知便是无耻。
话接开头：究竟什么是政治诗歌？
在我国诗歌史上，我们可以看到有趣的现象：歌功颂德、山呼万岁的诗歌，所谓“歌德”，往往没有生命力；哀叹苍生、同情弱者的诗歌，谓之“缺德”，往往世代传诵。从《诗经 硕鼠》“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开始，到屈原《离骚》“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发展到起源于南北朝、成熟于唐初的格律诗词，到上世纪初新文化运动提倡的自由诗，直至新旧格式共存的今日，济苍生安社稷、不畏强暴、锄强扶弱的诗歌，从来就是激起不同时代人强烈共鸣、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不朽诗篇。有没有人好好想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不说明了一种带规律性的文化现象吗？
我的理解是，诗人，跟所有文化人一样，都带有强烈的理想化色彩，甚至比一般的文化人更情绪化、浪漫化、精神洁癖者，追求尽善尽美的理想世界，偏偏现实是残酷的，不尽人意的，甚至是污浊不堪的。注意，我这里所说的现实，是指所有的社会和制度，不管奴隶制、封建制、民主制度、专制极权，不管中世纪黑暗还是大唐盛世，不管是万恶的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新中国莺歌燕舞，总有丑恶诟病，总有需要责备甚至诅咒之处，李敖骂独裁的国民党蒋介石，也骂民主的民进党陈水扁，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保持独立人格的知识分子，顽强护守纯洁高尚的精神家园，和时政世俗是保持一定距离的，永远都会持理性的批判的态度，以理想化的视角和要求审视这个世界。
把水古放在美国社会，他同样要写另外形式的缺德诗歌，断不会写“小布什万岁”。
原来，良心诗人，针砭时弊，并不是什么政治，而是一种普世价值观——人道主义，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同情心，一种人文关怀，人之本性。人类自产生文学和诗歌，它就伴随着人类生生不息，只要还有人类，还有诗歌，就永远都有这种批判现实的作品。而且，这种关注弱势群体、抨击丑恶腐败的诗歌，最能激起人们强烈共鸣，绝不是某些人曲解的没有生命力，恰恰相反，历史早已证明，生命力比无病呻吟的下半身垃圾诗歌更久远。请重温闻一多教授的《死水》：“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再看看水古《掌声富有》：“我们不敢说话/是因为我们的语言贫穷/一句昂贵的语言/就能使我们普通的家庭/倾家荡产/……”我们是不是感觉到批判现实主义诗歌一脉相承的关系？这种表达了全人类共同心声、具有普世价值的文学作品，跟诗人的政治立场无关，只跟诗人的正义感和人性良心有关。再过两百年，任凭改朝换代，也是有强烈感染力和强大生命力的。
跟很多所谓唯美诗人一样，易冰之冰对诗歌和政治的关系，理解是肤浅的，对政治诗歌的内涵认知有偏差，限于篇幅，留待反驳。
2006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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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2006 11:37:54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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