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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流话与上流人
唐夫

  下流话与上流人

      唐夫

    下流话、是下流人之语,我出国前总是这么认为。

    孩子时期穿叉叉裤,算是开放吧。本不懂口齿之声也有上流与下流之道,因为成人的插科打浑和“三讲”不息(天天、月月,年年),使这些词汇潜移默化童心,“日”的初步理解才有。那才是最初的启蒙教育,特别是邻居之间吵架:下流话滔滔不绝,伸手画脚,手舞足蹈,随之增添思维,联想,推理,编造,拉猫扯狗带猪牵牛,甚至把防空洞与火车都形容在内,无愧无羞,无不涉及。那唾液乱湛,摇头晃脑的神情,简直是特级相声表演,说唱擂台。每当这样的“事件”发生,围观者云集成圈,嘻嘻哈哈,眉飞色舞。那些骂街泼妇,个个对性学,解剖学,生理学,心理学研究精深,兼有特别口才。毛润之时代的人好斗,一吵架就把样板戏忘记得干干净净。这是歪打正着,不然,那一整代人的婚姻生活恐怕只有靠翻毛著成梦。

    我当“知青”十八岁了,那时候“学大寨”干活在田地的人都是混工分耗时间(计分算钱,这词汇现在可能失传),于是农民便嘻嘻哈哈的将下流话幽默调侃为“推磨”,我还木然的似懂非懂。有一天,一位闹笑的村妇对我说:“啊!你的嘴巴还有饭粒。”我信以为真,用手一抹,周围的农民全部哄然大笑。我才知上当受骗,农村人把嘴形别有所指,上流与下流形相。后来当工人,大家更是津津乐道不疲,顺口溜押韵为:三天不谈PI,活路少做些。那时候工业学大庆,活路不能少干,下流话领导不监控,那是唯有的自由。当年“四人帮”造了艘所谓很小的“巨轮”,该是下流话的成绩。众所周知,下流话最具普及力,感染力,表达力,也是文化脉络。

    按照象形字来看,“日”字是有缺点,汉字没有英语般圆滑。为什么太君要叫日本人,在骂人话语里,说得比同性恋还怪哉。在历史问题上,又涉及到“小兵张嘎”等神话事迹,现在国内扫黄,男人开始畏惧抗日英雄。日说在北方叫操,四川话里参杂最多,在街头巷尾留心一听,那是滔滔不绝:日妈,日你妈,日你先人哟!由此可涉及到所有三亲六戚。句子用得越长的,就越表示认真和激昂的程度。单就日妈而言,一家人都在说,两兄弟也说,双胞胎也说,就是花枝招展的娘们对骂也这么说,遭到回敬,怎么办?回答者不乏敏捷,棒棒军呀。再跨度大点的,让狗也占便宜。聊斋里记叙商人妻子寂寞家中,移情狗恋,主人远道归来未谙第三者,不慎被咬死,妻子下场则是袁崇焕的榜样了。所以,只要听说:你这个狗日的,老子日你妈哟!… 等等。就当现在说三个代表。大慨平常的“日”论太多,日货也充斥市场,思想在潜移默化,移风易俗也落实到行动上。早的不说,义和团就曾把信仰上帝的女人,活活的倒插杨柳在土里,分开双腿,用蜡烛插在中间当灯座,照亮革命大道。接踵而至的是老革命打AB团,肃反,对同志用刺刀“日”(如“雪白血红”作品就有记载)。文革中女学生为毛主席如此献身的不少,有的被插了丝瓜,革命时代工具革新。中国人的敢想、敢说、敢干,是奇迹不断的。下流话里老三篇为:老子、龟儿子,日妈。

    自称老子也是朗朗上口,但不属道德经。这表示我是你爸爸,挂名,不兼正职。这话男女都用,在重庆凡是喜欢带坝子〔下流话随口语之说〕的无不句句兼备,包括在兄弟姊妹,同学朋友之间聊天。听的只管听,说的只管说,言不及义。其余用得多的如龟儿,龟儿子,龟孙子,但不说龟承子了,带坝子不必四世同堂。现在是龟字当头,美国一位白人姑娘生了双胞胎,一黑一白,弄得科学家焦头烂额。一新加坡姑娘一夜情战两百多小伙子,创造金石大全记录,华人扬名天下。有抗战慰安妇记录,一天要应付三百七十多人,我算了一下,如果扣除吃饭睡觉时间,不足三分钟就要慰安一人,这可能吗?科幻!重庆文革中武斗,有红卫兵黑夜抓路人论奸,一妇人受害时将地上的泥沙揣进发作中人的口袋里,事毕幸存,回家的第二天见儿子回来,问其夜间行经,再检查口袋里,果然有当时的泥沙。这可真是落实了老三篇。

    现在生活在国外,经常看好莱乌影片,演员对话叶叶不休的是夹有FUCK,音译为汉语叫发盖。这和妈的关系不大,外国人不讲孝道,但属于日的范围。美国直爽,一说FUCK 还带上YOU,直端端向你来了。我在美国周游不少城市,倒不觉下流话盛行。后来在英国伦敦打工,公司里就我一个中国佬,别的全是英国佬,听他们说话总是发盖迭发盖的,但不加YOU。我久居芬兰,现在天天在厂与工人打成一片,下流话时有流露,发盖在芬兰语是 Vuoi Veittu! 音为:窝矣,伟毒! 最先我听邻居的孩子说,就问他的年青妈妈,想学芬兰语,我当然不知含意,这妈妈笑而不答,我因而愧惶。初中两年里我学过俄语,现在的邻居就是漂亮的俄国人家,父母儿女,斯斯文文的,我不好意思为了这篇拙笔去考证。想苏联红军二战尾声在中国东北的“友好”行经,弄死多少良家女子,是没人统计的。出国后我先居南美洲,西班牙口语还算可以,但不会发盖,每翻开词典,见到对中国人这一单词的极尽侮辱之语,油然而令人想爱国。

    曾见“三言两拍”里有打X的篇章,猜为性关系了。后来读“金陵春梦”,称蒋介石爱骂娘西匹,是不是浙江骂法,西皮译音为普通话,应该叫“的PI”,等于娘的PI。这是作者“恶攻”,整书都在胡说堆积,不足为信。前几年看到毛主席的私人医生的真实回忆录,才知毛爱说下流话。据中央文件透露,庐山会议上毛泽东和彭德怀对骂操娘引出几十年恩怨,一个说你操了我的娘四十天,现在我操你的娘二十天总可以了吧。现在的毛主席和彭德怀是不是还在阎王殿里操,这情报就机密很了。高岗在中央会议〔七大〕上给小资产阶级下了个形象深动的定义,叫男人的鸡巴,动不动就翘起来,目的是明显。据作家京夫子所写,高主席风流,他把孟景云当礼物送给毛泽东,就是小资产阶级思想作怪。木工最爱说榫头,是以分公母,很形象深动的日。不知道为什么汉字里居然没有这个人们朗朗上口的字,文化人写逼是不对的,有的写字母代替比如PI 或BI等, 红楼梦里曹雪芹篇的女儿乐之说,应该是很下流的了,但属于名著,下流也上流。再说卢梭在忏悔录里也写了不少他的下流动作,普希金的日记更是不堪入目。

    现代日说越来越丰富多彩,叶剑英是花元帅,女人换得频繁,最后一个都不要。朱德在打战的时候占领一个地方就要找一个女人,这大慨是从苏联代表李德那里学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揭示接近元帅级别的高干父子强奸同一大学生,作者被定罪为反革命。军队里当官的几乎都“眯唏”了卫生员和宣传队员。农村土著干部笑眯眯的接送女知青,艳福来啦!算是文革的节外生枝。周恩来悄悄的弄出私生女还成了海外作家更是笑话。毛主席“水击三千里”,以道家观念指导日说,多少女人吃了哑巴亏,永远都是迷。文革时老人家性趣十足,传旨“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要举国播送,谱曲,演唱,自己不要隐私权,还把江青“乱云飞渡”的性状弄得载歌载舞,只有李医生知道主席睾丸单数,劲松基础不好,思想倒还浪漫,说这些下流话啊,一国人都唱得雄赳赳的,难怪红卫兵不怕死。

    用诗词表达下流话,是上流人物的上上流,我当年最爱听唱老人家的劲松。

    总是哈哈大笑!

    2003年 作于芬兰
芬兰 [2/10/2006 8:12: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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