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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诗派” 的代表作是“非朦胧诗”--回云抱
蒋品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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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抱,很高兴云抱的理性讨论!我能理清你清晰的思路。下面我就此时我想到的,谈一谈我的观点。首先,就思想性而言,朦胧诗着眼的是专制本体,而不是民族本体,这是我在有关评论中曾谈及的。思想专制的对面是思想个体,而不是民族整体。国家大机器下压制的是每一个有著自己挣扎的鲜活个体,以民族利益为思想焦虑的特色在朦胧诗年代并没有切实成为当时的主流(或者说是被扼杀在了摇篮,如业文福<将军,你不能这样做>),民族利益是全民利益,朦胧诗时代是对个性压制的责问,而不是对全民利益的追讨,当时人们的思想在撞击个性禁锢时还没有来得及达到这一层阶,回读北岛<回答>、舒婷<致橡树>等等当时炙手可热的作品你就会清晰感受到这点。因此,朦胧诗实质是反映个性解放,是一种自由思潮,不是如此时此刻如我等所关注的民生解放反映的民生思潮,朦胧诗不是著眼于全民,你可以说它冲击了民族的劣根,但不能说它著眼的是民族本体。
另外你犯了一个中国文艺批评界一直都在犯的一个错误,就是“朦胧诗”并不等同于“朦胧诗派” ,这是我在前一文已强调过的,虽然“朦胧诗派” 是由“朦胧诗人” 构成,但“朦胧诗人” 写的“朦胧诗” 并不代表“朦胧诗派” 的诗。代表“朦胧诗派” 的诗是“非朦胧诗” ,如<回答>、<致橡树>、<一代人>(尽管我不认为<一代人>是诗) 。之所以有“朦胧诗派”是因为有不能代表“朦胧诗人”成就的“朦胧诗”在当时引起争论时人们不知冠以何名而因其朦胧难解甚至无解的特点而找来此名命名了这些诗,随之约定俗成,也将当时这一代其实是以经典“非朦胧诗”而引领潮流的诗人糊糊涂涂冠以了“朦胧诗人”,这一历史的混沌不分青红皂白也将这代诗人变成了“朦胧诗派”。
谢冕说“一首难以理解的诗,并不等同于不好的或失败的诗,除非它是不可感的。一些人在这些诗面前的焦躁,多半是由于他们的不能适应。他们习惯于一览无余的明白畅晓的抒写。他们的欣赏心理是被动的接受。他们并不了解,好的艺术是诗人与读者的共同创造,它们总是期待着欣赏者对于作品的加入。它们把自身未完成的开放式的(文作原注:而不是封闭式的)存在付与欣赏者。此即属于可谓‘未完成美学’的范畴。此类诗的创造,从一定意义上说,是最大可能地调动欣赏者的创造欲望,吸引他们的参与。这是一种双向的有一定规范性的自由活动。可惜不少诗歌的批评者和欣赏者,对此缺乏谅解。”
当时此一论调吓退了所有的责问者,也变成了后来“朦胧诗” 越来越不食人间烟火的依据。
对此我曾在<是语言创造了什么还是创造了语言的什么>一论第十章与之争锋相对,谈过我的观点:“任何一个艺术品(注:不被世人所知而被遗漏和因一些人狭隘的自私而遭排斥遗忘的作品不算)当它为世人所知之后,都会领受一个人们心中最后的‘终极评判’。那些单纯因为创作能力不够而粗制滥造的作品在没走到这个评判之前已被淘汰,还有一些则会因其内涵所透露的‘世界观’在受到这一‘终极评判’时不被人们所接受和体谅而最后被唾弃。那些真正的传世之作无论艺术能力还是世界观在接受这个‘终极评判’时都受到了认同与肯定因而得以流传。”
总结说来,就是“一个文学作品无论它怎样深奥难懂,它都会有它内在的‘终极言说’” ,“朦胧诗人” 的“朦胧诗” 之所以已在现今的文学史中离去而只留下了他们的“非朦胧诗” ,就在于那些所谓的“朦胧诗” 看起来玄奥朦胧似有其物,实则文思不畅、心无定念导致其言说无法抵达某一“终极指向” ,以致难有“终极言说” 为受众了解所致。我想我的观点是令人信服的,不会象谢冕让人感到是一种狡辩。
云抱,看完此文,你会发现,我前面一文中所说的:曾经关于“朦胧诗”争论双方一直缺乏交集的事,就发生在你和我身上。你说的是“朦胧诗人”们写的能代表“朦胧诗派”成就的诗是“朦胧诗” ,我说的是“朦胧诗人”们写的不能代表“朦胧诗派”成就的诗是“朦胧诗” 。这就是中国文评界关于“朦胧诗”这个谜一直在争论不休也一直不能揭出的谜底。
2006/1/12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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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2006 1:04:58 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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