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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 眯眯
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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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 眯眯
唐夫
芬兰土地辽阔,人烟稀寥,林木茂密,动物繁多,自然是很自然,人也叫人。
所以,飞禽走兽,在人前来来往往,不但见惯不惊,而且颇有交谊。前些时,首都赫尔新基附近城市亚尔维坂Jarvenpaan的中心,一头步幅颟跚的大熊,大概是嫌森林寂寞,居然大摇大摆就漫步逛城,还游到市中心,想和人类开玩笑,来发新的旅游景点吧,又不预告。这下满城街头变得“安宁”,不给新客扫兴,更不知道怎么接待。最后,好心的警察用特殊礼节对它夹道护送回“府”,让熊老尽享中央主要领导待遇。
多年前的一个早上,我在附近森林里跑步,一头大牛般体型的黑色马鹿,一阵哗啦啦刮驰丛林荆棘发响,突然从我前面几米横冲,那巨大的物体,飞快的速度,使我猛然一惊,估计它想做教练,谦我跑得不怎么样。就那一瞬也提升了我脉搏。听芬兰朋友说,偶尔还有跑进屋子的,才逗人呢。看来冒险精神不仅在人类才有。
更不可理解的是,动物在这里和人类好像很合得来。野味这个词直到今天都不存在。在首都赫尔新基市内有座岛屿叫塞乌拉瓦萨丽(Seurasaari),由一座百米的木桥连接陆地。是免费的芬兰住宅历史博物馆,那里巨树掺天,飞鸟繁多,花草茂密丛中,有芬兰最古老的木头小屋,品种繁多,观赏有趣。那里松鼠最多,是调皮的岛主,诱惑来宾为之注目,比妖娆的蜜蜜还令人喜欢。常去游客为了逗趣,变带上花生瓜果,除了把面包给予野鸭仙鹤鹦鹉麻雀画眉等水天“游客“而外,最好玩的还是弯腰下蹲,招手示意,摊掌献果给松鼠。它们已经很习惯接受这没有回扣的礼品,一慨不拒,给一,有二,接踵而至,络绎不绝。随之便三五成群,七凑八拢,都拥上前来分享。那一只只小松鼠,左摇右摆,东张西望,从草丛里,从松树上一窜下来,就在游客的膝前晃来晃去,从手心上把花生含走,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不吃白不吃,这逻辑何时被它们弄懂了,还真是个迷。这些小动物不但会吃,还很会收藏,备荒不备战,花生来多,积极转移,捧进附近草丛,掏个窑子深藏覆盖,忙欢,再回头来望望你,那意思说:嗨,懂不起了嗦!看它们那不愁吃,不愁穿,天然打扮,油头晃脑样子,令游客更加毕恭毕敬,它们更无所谓,吃了尾巴一摔,也不叫警卫员和豪车就扬长而去。
当然,闲心好的,站着不动,摊开瓜子花生在手,飞鸟也会降光临“寒舍”,那是拍照的乐趣。但鸟儿不会站在手心,看那拍打的双翅,真像在搞运动的风头上呢。
芬兰松树森森,柏树林林,桦树芸芸,小草青青,是松鼠的洞天福地,这里有它们充足的食品。每到春天降临,这些小家伙个个精神抖擞,身轻似燕,行走如飞,金黄色绒毛闪闪发亮,玻璃样眼珠,水灵灵动人。更有它那灵巧的爪子,爬壁如画的工夫,足使剑仙侠客仰慕。这家伙其貌如鼠,其灵赛猫,快捷活跃,攀缘自如。芬兰住宅总是林木环绕,草坪相间,要把关系学问延伸到动物与人类,松鼠获奖是当仁不让。
我的住房是三楼一栋最上层,树木篷开的枝叶高过房顶,随时可见树上松鼠翻来覆去,灵巧自如象个骄傲的杂技演员,在枝条上腾跳上下。在绿树林荫夹杂住房,微风徐徐的时候,白桦树枝条几乎可以扫进阳台横栏。蓝天下的绿色,正是生意盎然之时,不时能见到眼前的松鼠欢快腾跳嬉闹。这里我要说的是去年有只松鼠与我亲近起来,神交之友,我就叫它咪咪。自从咪咪来访之后,它对我念念不忘,看它那蜕去的冬天灰装后的春衣,真是金黄鲜艳,亮丽鲜艳,比较时装模特儿用兽皮花枝招展,咪咪可不假打。它最先表情腼腆,要带琵琶,又不知弄弦。它一会站,一会爬,一会盯,一会默,是思考,是打量,象皇军进村,又象干部视察,是有点故作姿态。当它慢慢靠近食物,细细举起双“手”(前爪真有手样),捧起花生米,躬背伉腰的,颈项一下还能笔直,到腰间突兀而起半圆至下坐,真象敬礼。这时候它嘴唇开合,胡须颤抖,牙齿咀嚼,脑袋遥晃,长长尾巴靠背耸立,比联合国旗杆在纽约还雄赳赳的。大慨是北殴人善良,它也不搞种族歧视,更不以为凡华人皆可怖也。
不知不觉,咪咪成了常客,天天光临,它脸不红,心不跳,深入浅出,宾至如归,是想社会调查呢,还是在落实政策?我不理它,它也不理我,我注意它,它就一双滴溜溜的眼珠与我对射,彼此心照不宣,心有灵犀,含情脉脉。最初我拿起相机伸出镜头,它一步三回,欲说还休,忐忑不安,不知它想访贫问苦,还是社会洞察。咪咪对花生、糖果、柑橘,兼收并容,如果把瓜果从凉台摆起,延至门前,再到桌子,就能让咪咪越来越想“入党”似的,越见亲密。咪咪也极有方略,认准这里有超级服务之后,便悠悠万事,维此唯大,煞是可鞠。岂仅仅如此,它还深通韬略,严守秘密,不拉帮不结派,独来独往,游刃有余,总是吃得大腹便便,不辞而别。真不知它洞府何处,常见到它在凉台外一米外的白桦树上,上下串跳,躬起小小身躯,一如离弦弓箭,跃到凉台栏杆,面不改色(心跳就不知了哟),再到桌面,不分早晚进餐,无需餐具。在横栏上奔波自如,由似杂技演员。随着咪咪的胆子增大,吃饱之余,还放心大胆在阳台半墙平面,仅有它身体宽度顶端,安安稳稳睡觉,根本就是很有干部风韵。看眯眯曲背半圆,前足下放垫住嘴唇,头部下伏,尾巴定着,有时候台又四肢张开,抱墙入梦〔估计是〕,那平静安乐的神态,好象给人类做个酷爱和平的兽道出来。这才是没有9.11的样子。
当咪咪知道得寸还可进尺之后,就很八格呀噜了。嗨!它不客气的掏开柜子,咬破巧克力糖盒,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弄成那样,待我真相大白,才知道咪咪不可等闲视之,该藏的就得掩盖。每回来开门,它好像等了很久似的,就坦然从阳台进来,这位眯眯同志最近越来越放肆,从树上到阳台再进屋,三跳两跳就在门前东瞧瞧,西望望,不小心翼翼变得肆无忌惮,宾至如归,给它吃还当我蒋介石(运输队长)也,不给它吃就我行我素,翻开柜子,将抛洒的花生捧在前爪里,触拢战抖的嘴唇,连剥带啃的,一会消灭一粒,随后便等待依次来临的下一粒,正吃得不亦乐乎。偶尔,还就随地大便一粒,象颗椭圆型的豌豆。这家伙吃起东西来精神抖擞,先用鼻息一吻,好似无声在叫“嗨、好家伙!”随即用双爪捧起来,嘴唇下动抖动,那啃咬模样,就像老迂腐子在“子曰,学而实习之”的专注。它那身形像个小小座种,屁股稳稳当当的撑在地上,尾巴立得紧紧,煞是有神。花生米在它双足与嘴唇间旋转,胡须微微战抖,牙齿轻轻压着花生,双爪翻转,红红的皮随之下落在地星星点点,白胖胖的花生剥出,想不到这家伙还能去粗存精,吃得干净利落,
小松鼠越来越不守本分,有时在我脚边寻食,擦身而过自去厨房,知道那里有水果“随便拿”,大慨属于自觉,当面还不把橘子搬运,晃了几下就走了,估计搬运橘子是重体力劳动,人不在才好聚精会神,真的不明白它怎么可能把拳头大的柑橘搬运到凉台的墙面上,如果按照单位面积来算,这柑橘可能占有小松鼠体积的一半大,而且相对质量不薄,它居然驮运腾跳上墙,拳头大的橘子,它能般上墙头,象个小小的红灯笼,邻居还以为中国春节又来了。工功夫如此,令人叫绝。偶尔我取下来一看,柑橘上面嚼了一个小洞,还没有吃去多少,可能是搬运途中累得不行,只要半途而废,小松鼠的心计不浅,照二万五千里方略,可惜功亏一篑,没有弄到“陕北”。整个夏天,眯眯成了伙伴,天天这样,彼此都心照不宣,往来相交,比君子还君子,比水还淡吧。随着气候转凉,它来的次数由稀而无,可能忙着“装修”过冬,也属兽之常情,我不以为意。
今年春天之后,树上松鼠时见,我想到眯眯,就把花生米摆上阳台,但不作用,眯眯再也没有出现。我觉得有点纳闷。不由想到前几天走在附近路边,迎面一辆小车驶来,从直斜角度,我正好看到一只松鼠横窜而过,后半身给轮胎一辗,那身躯扭曲一转,吱叫一声,不动了。唉!我不由一惊,有点恨那开车的,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松鼠在这里的公路上,被驾车毫无感觉就带走生命,不为鲜见。再说,丛林里还有狐狸,对松鼠更比香港广东人爱野味。生命中的天敌谁也抵抗不了。一般说来,松鼠有8-15年高龄。如果眯眯不是遇车轮,便事狐狸。总之,它要去中餐馆之前,肯定要向我“资讯”的吧。况且,它更不会患上癌症和性病。
当然,也许看我成天关门闭户写作,忘记开门,就生气了,也难说。当然,它也有结婚年龄,是不是办理移民了呢?这当然是我最好的想法,
写到此,想到眯眯那滴溜溜的眼珠明亮发光,好像知道我在干什么。交道一场,留下这点文字,算是还了对眯眯的友情债务。
2003/7/26 2006-11-25日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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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 [11/25/2006 10:26:12 PM] |
松鼠 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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