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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人那触目惊心的轻骨头
芦 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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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人那触目惊心的轻骨头
──从“余王拒郭风波”想到的
芦笛
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余王拒郭风波”总算冷却下来了。在这风波中,两造不断把吵架文字塞进我的公开邮箱来。我照例是不看便删去,也不想发言,但现在却忍不住有点话想说。
这当然是场闹剧,凡是正派人看了都非得恶心不可。正如网友若思评论的,他原以为那些人是新时代的发匪,没成想他们比发匪都还不如,还没出金田村就打起来了。
可惜若思没有点明,这夥人为何没出金田村,便打到五洲四海的网站上。那原因其实很简单也很可悲:中国文人长了几千年的那根轻骨头使然,余杰此次充分发扬光大的,其实也就是他初出道时藉以扬名立万的那《北大才子抽屉文学》里让他不寒而栗的“宦官精神”。
对余杰我从来就没兴趣,自然也就无失望可言。此子之所以扬名天下,完全是靠我党玉成,所谓“反共登人术”的最典型的受益人。
这种反共登人术之所以能奏效,全靠我党目前的“不良不娼”的奇妙状态──“良”不足以效西方实行言论自由,“娼”无胆以效毛共血腥镇压。我党这种尴尬处境,便使得余杰得以连续制造轰动效应,而这在“纯良或纯娼”的时代决不会发生:如果中共放开言论管制,余杰那些毫无水平之作立刻就要被满园繁花淹没;如果中共有毛共的铁腕,则就算余杰有胆,他的声音也决不会有人听见。从某个角度来说,余杰的问世很像李敖,虽则他远没有李敖那两下子。
我对余这次爆出“金田村内斗”丑闻也丝毫不感意外。此前我曾在网上看到某海外作者(也是个所谓“自由知识分子”吧)写的文章,说余杰受邀出席某会,在会上见到谁谁,当下很不高兴,便汹汹质问那位作者:是谁决定让他来的?如果早知道他要来,我决不会参加!
我当时看了只觉得寒心:如果余先生真如网上《维基百科全书》所说,是中国新青年的代表,那么,如此新一代当真令人绝望:您好歹得混到中宣部长,才能使出相应的文阀派头来吧?
所以,小余这次拒郭,乃是本性使然。“器浅易盈”的成语就是为他度身定做的。人家天生就那点容量,您还能指望他怎么样?对这种同志心怀悲悯,应该视为慈善行为,如同对智障儿童一般。
但王怡先生竟然也卷入那桩丑闻去,就万万让我想不到,而且甚感痛心了。和小余不同,王怡可是有点“干货”的。从他当年在《关天》推出来的一系列作品中,看得出他确实是个潜心思考中国问题、并颇有心得的年轻人。这就是“老金在线”为何要自豪地说:“王怡是我们的旗舰!”
可惜“旗舰”也长了根轻骨头,还没到节骨眼上便暴露出来,当真令人唏嘘。
所谓“轻骨头”,说的是中国文人几千年的权势崇拜欲。老话说:“官大一级,如同父母。”不管是什么阿人阿人,只要窃据了一点权势,立刻就在大众心目中成了玉皇大帝,大众就两股战战,膝盖发软,情不自禁地跌跪尘埃。除了极偶然的天生异数如老芦者,几乎无人会扒去皇帝的新衣,逼视他的肉身,在除去“社会附加值”之后,客观评价他的实际人品和才干 。
这就是为何老芦那“毛泽东是历史上见所未见的治国白痴”的大实话会在党朋中引起海啸:一个拥有空前权势的“千古一帝”竟然和“治国白痴”这个词连接在一起,仅仅这个事实就足以严重伤害他们如火如荼的权势崇拜欲。
悲剧更在于,这根轻骨头不是可以轻易扔去的。余、王二先生这次就再生动不过地向天下人证明,政治立场可以轻易转换,但中国文人的那些劣根性、特别是那根轻骨头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扔掉的。
是人都能看出来,余王之所以爆此丑闻,无非是因为把小布什总统当成教皇,把他的接见看成了教皇为他们“摩顶受戒”,甚或是国王封骑士一类殊荣,这才会为那巨大的“荣誉”彻底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理智,使用“神启”、“扶乩”一类方式,把郭先生排挤出局。
整个丑闻中最令人可怜的就是这点。其实生活在西方特别是欧洲的同志都知道,小布什最出类拔萃之处,乃是他无以伦比的愚昧无知。西方专门剪辑了一部电视搞笑片,荟萃了他所有的出丑镜头,诸如当记者问他新当选的印度总理是谁,他竟坦然回答“不知道”;又如他去参加某个会议,刚刚在主席台上就座,立刻又站起身来请辞,而且说的话蠢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你们的发言很有意思(人家还没发言呢),我一定仔细研究,但现在请原谅我不得不走;他毫无政客必备的幽默感和口才,每次要离开都只会说:“现在我要去吃cheeseburger.”说了不下一万次,等等,等等。
在我看来,有无那根轻骨头,就是西方知识分子和东方文人的根本区别。就算日后中国成了民主国家,也断乎不会有哪个文人敢去编出类似的文献片来。
我常常想,其实许多老美之所以选布什,正是看中了他的憨厚愚蠢,以为这种白痴起码不会欺骗人民,却不知道,他为了家族利益早就决定入侵伊拉克,在911事件后趁机夸大恐怖分子的作用,制造紧张气氛,使得人民因恐慌丧失理智,同意他去侵略与911事件毫不相干的伊拉克,使得美国石油公司捞到盘满钵满。
说这些,是想告诉小余小王,布什不是什么教皇,被他接见也不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接见”一类殊荣,更没有什么永久性利益可言。1989年法国庆祝法国大革命两百周年,全世界政要云集巴黎,当时“中国民阵”那干人作为法国政府特邀贵宾,出席了盛大庆祝典礼。这可比白痴总统布什接见风光万倍吧?后来怎么样了呢?洗碗的洗碗,跑堂的跑堂。
年轻人有时间,还是踏踏实实地做点学问,少作空头文学家为好。
不过,这些话,我也知道是白说,盖轻骨头已成国症,还不独党朋或“自由知识分子”为然,“民运”分子尤其如此。
海外“民运”分子中有个高寒,此人到“海纳百川”不久,就把他的简历贴了出来,上面竟然有什么在国内“获得青年优秀哲学工作者称号”的“荣誉”。仅此一端,就足以洞见,他对当局为他在洗脑宣传中的贡献给的那点空洞赏赐,是何等念兹在兹,无日或忘。
另一“民运”分子胡安宁更绝。因为勾结上了中共情治机构,就此飘飘欲仙,在网上“军机处”、“上书房”、“大老板”不离口,最后竟然连“摄政王”都搬出来了,到最后竟然出来代表“我大清新政摄政王”,在公众论坛上对敢于冒犯他的网人发出明目张胆的人身威胁,给他们下必杀令!
这种蠢事居然会发生,我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正在接近权势”的欣快感有摧枯拉朽的麻醉作用,沛然莫之能御,使得胡先生彻底丧失了理智,所以他才会忘却一切忌讳,身在美国,却公开承认他是中共最高当局的亲信,并傲然宣布,谁要是胆敢坏了他的好事,妨碍了他为党立功,面临的就必然是毁灭。
骨头轻到这个地步,堪称触目惊心了。而长了一副如此触目惊心的轻骨头的人,竟然不但过去是“中国民联”常委兼《中国之春》编辑,而且至今是胡平、刘青等人的亲密战友。这种怪现状,难道不值得所有的中国知识分子深长思之?中国的问题,到底是制度,还是人的素质?
2006-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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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2008 4:36:5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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