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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值得提倡的新政治主张——— 推介“中国新社会主义” 郦曼茵
刘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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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值得提倡的新政治主张
——— 推介“中国新社会主义” 郦曼茵
当今之时，谁要是提倡社会主义，可能被讥为现代唐 吉诃德。
理论上，民主是社会主义的题中应有之义，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后，中共一再宣称中国决不接受西方式的民主，而要实行“社会主义民主”。即使加个“社会主义”定语，总比不民主好吧，可等了二十多年，仍不知“社会主义民主”为何物，别提“实行”了，连纸上谈兵式的探讨都不曾见过。实际上，国内许多作为，依然是反民主的，而真正在那里提倡民主的海内外人士则大多理所当然地把民主视为西方政治体制的专利。
借国际互联网之神力，中国思想界在尚不民主的体制的夹缝中找到了一个争鸣的园地，稍加浏览即可发现，从左到右的各种思想都在争相表达对中国改革前途的主张。当我在网刊上读到一篇题为“中国新社会主义”的专文时，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忽有所获的喜悦。用一句话概括，新社会主义就是生产资料公有制加民主制。这不是中共中央提出的理论，也不是某位中共理论家的研究成果，而是一位名叫俞愚的普通工人的作品。作者经历过社会主义实践带来的苦难，在经历苦难后开始思考、观察、和研究，对中国的问题进行了全面反思。在艰难的生活条件下，在政治歧视和冷嘲热讽中，这位工人完成了本来应该由理论家做的工作 —－ 在对中国当代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深思熟虑的基础上，为中国社会改革的深化及其前途提出全面的创新理论。这是很了不起的尝试。
这位普通工人在网路杂志〈中国〉第162期上发表的“中国新社会主义”中表达的思想还不成熟，但已如一块已经初露光芒的璞玉，它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不容忽视。我读完第一遍之后的感觉是：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民主社会主义。再读之后，我认为它代表中国大多数人民的利益，一定会受到国内大多数人的认同和支持，在当今众多的政治主张中，它最适合中国国情。
自从中国的社会主义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日暮途穷而改弦更张、以及苏联集团在九十年代初垮台后，世界已作出共产主义彻底失败的定论，其失败的根本原因被认为是该制度压制人的独立思想和创造力，从而禁锢了生产力的发展，致使人民长期生活在不自由和极端贫困的双重痛苦中。这无疑是十分正确的。更深一层被解释是：人的自私心和公有制水火不相容，追求个人发展和财富乃是人发挥创造力的唯一动力，因而公有制必败。新社会主义的倡导者独排众议，针锋相对地指出，斯大林毛泽东式的旧社会主义失败的根本原因是没有民主，而不能归咎于公有制，由此而造成的生产力水平低下和物质资料的匮乏并非社会主义的固有特性，因为不是公有制造成人的创造力被压抑，特权掌控公有制才是根本的问题所在。新社会主义把公有制和民主作为社会主义的两根支柱，认为缺一不可。新社会主义民主包括政治民主和公有制监督和管理的全面民主。民主制不但确保公有经济的社会主义性质不被篡改，而且必然激发最大多数人的创造力，促使生产力高速发展，并在个人、集体和国家三者结合为利益共同体的情况下，通过三者利益兼顾的分配方法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
新社会主义并不主张公有制垄断经济，它在保障公有制占国民经济50% 以上的原则下允许合法的私有经济、外资、和合资企业在公平的条件下进行市场竞争。“中国新社会主义”一文对分配原则，计划性商品经济，民主与法治，全民主政和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人民政治权力的代理机构等问题都作了全面探讨。新社会主义基本上和社会民主主义相通，最大的不同是坚持公有制占主导地位，其主要理论根据是公有制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的基础，而其务实论点则是中国人口多、底子薄，没有条件像西欧那样靠私有经济为全民提供社会保障，所以必须靠公有经济为主导的混合型经济创造财富。对于前者，我持保留态度，对于后者，我觉得考虑中国的实际国情和西欧不同是必要的。
此外，新社会主义的提倡者还提出了三个有趣和值得注意的论点。
第一个标新立异的论点是政党问题。中国新社会主义者不但承认政党存在的客观事实，而且主张每个公民都有权利组织或参与政党，以集合志同道合者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这实质上是取消政治垄断，保障人民结社组党的政治权利。新社会主义者又主张没有任何政党可以高于人大，更特别的是主张没有任何政党可以作为执政党存在，政党只是培养政治经济专家的机构，党员只能以个人身份竞选人民代表，政党则只能通过其担任人民代表的党员实施其政见。这和世界上现行的政党政治有很大区别，可以说是“中国特色”了。依我看来，这一主张的积极意义在于否定一党专政。新社会主义理论又认为，政党虽然不能执政，却可以有居于社会主导地位的机会，这个主导地位不是自封的，也不是以力强取的，它是通过正确的思想、政策、和实践被人民中的多数所接受和支持而自然形成的。这实质上否定了任何政党以非民主方式取得支配地位。
新社会主义理论没有提出打倒任何政党或结束一党专政的口号，只是把所有政党放在平等的地位上，不承认任何政党的特殊地位（包括取消国家财政对任何政党的资助）。这是通过和平、理性的手段在中国永远结束一党专政的可行办法。有人可能质疑这个主张的可行性，我想，当新社会主义思想为人民中相当的多数和共产党内的多数党员所接受时，上下结合以立法途径加以实现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个论点是阶级斗争问题。乍一见“阶级斗争”四个字，我不禁吓一跳，相信许多人会和我一样吃惊。不过且慢担心，它和毛泽东提倡的阶级斗争不同。新社会主义理论认为中国社会的旧阶级和阶级斗争已经消失，但自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掌权者剥夺人民的权力而蜕变为特权者，又通过权钱勾结，产生了一个新的剥削阶级，即非法拥有私产的阶级。这个阶级由凴借特权致富的人、勾结特权而致富的人、用非法手段将公产变为私产的人、和以其他非法手段致富的人组成。这个阶级是人民的敌人，是彻头彻尾的反动阶级，人民的司法机关应依法剥夺他们非法所得之财产，并对他们依法惩处。海内外的中国人都痛恨这些贪污腐化的窃夺者，都认为他们已不是个别份子，而是一大帮，一大片，即使不是一个阶级，也是一个相当大的阶层或群体，像清除毒瘤一样彻底清除他们是中国人民目前最大的心愿。这件事当然不是靠毛式群众运动来完成，而主要以司法手段进行，但政府必须保护人民有监督和揭发贪官和非法致富者的权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许中纪委办贪官，不许老百姓监督。此事如由中国共产党自觉带头来做，将是上上策，但只有在中共放弃把自己置于人民之上的特殊地位时才能办到。假如这也算阶级斗争，我相信多数人都会拍手称快。而且这将是中国的最后一次阶级斗争，在新社会主义社会稳定以后，由于民主的政治和经济体制已经确立，产生新特权阶级的土壤不复存在，便不会再有阶级和阶级斗争，所以不存在长期进行阶级斗争的问题。
第三是新社会主义和中国共产党的关系有下列三种可能性：一是中共接受新社会主义，并主动进行党的新社会主义改造，放弃自己的特殊地位，首先实行党内民主，主动彻底地清除党内凭借特权、非法占有私产者，以此为契机带头实行各方面的新社会主义改造。果能如此，中共虽将最后失去执政党的地位，却仍有可能成为社会的主导力量；第二种可能是多数中共党员接受新社会主义，引发中共内部的分裂和对抗，造成一些动盪，但由于广大人民群众一定会支持新社会主义那一派，动盪将很快以新社会主义力量的胜利而结束；第三种情况是党内特权者顽固反对新社会主义改造，人民不得不起来反对他们，这就必然导致较大的动盪。不论出现哪一种情况，新社会主义必胜是无可置疑的。中国新社会主义的倡议者认为中共党内有相当数量的社会精英，他们是开明的改革派，所以出现第一种情况不是不可能的，如是，则中国幸甚，中国人民幸甚，中国社会将以最小的代价和最高的效率转型为新社会主义社会。
新社会主义的倡导者不讳言自己是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研究中国社会而得出“中国只有走新社会主义道路才是出路”的结论，并坚信公有制在和私有制公平竞争的条件下最后必将胜出，长远看来，私有制会自然消失，所以新社会主义的最后目标是共产主义。对旧社会主义深恶痛绝的人，对共产党和共产主义彻底幻灭的人，和根本不相信共产主义的人，很难接受新社会主义者的共产主义前景观，但是，我以为我们可以不去管这些意识形态上的争议，只要你反对一党专政，只要你同意改革必须深化，而且政治改革已经刻不容缓，就该仔细读一读中国新社会主义对当前中国问题的主张。读过之后，您会发现新社会主义理论中的大部分观点都可以被关心中国改革前途、但持有各种不同观点的人所接受。是否如此，请思考以下问题：
— 您反对一党专政希望中国成为民主国家吗？新社会主义主张：人民有组织政党的权利，所有政党一律平等，这就是取消一党专政；举行自由选举，基层直选人民代表，中高层人大代表从基层代表中经过民主程序选举产生（这里有对全面、直接普选的成本问题的考虑，因为中国人口太多）；人大是真正代表人民行使政治权力的机构，任何政党，集团，个人都不能置于人大之上；国家主席由全国人大提出数名候选人，由全体选民直接选出。这就是一人一票自由选择领导人，而一人一票不正是所有提倡民主制的人一再表达的愿望吗？
— 您觉得中国国有资产的改造是一小撮人私分全民财产并将工人挤压到社会边缘的完全不公正的做法吗？国有企业难以改造的根本原因在于特权把持，要根本改变特权把持人民公产的现状，首先必须取消一党专政，同时必须对公有资产实行民主管理和监督。新社会主义主张由全国人大设立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由向人大负责的专家管理和监督国有资产；每个国有企业的经营管理权则由该企业内部经由民主选举产生的职工代表大会掌控，厂长、经理由职代会信任和聘用的专家担任，重大决策需经职代会通过。这才是工人当家作主，也杜绝了少数人瓜分和侵吞公产的漏洞。如果民主管理公有资产在操作上能沿正道进行，这将是中国在经济民主化方面的创举，它甚至将超越西方民主国家在经济领域不民主的局限性，也可能超越欧洲社会民主主义政党在国有化实践中的失败。这虽然带有理想主义色彩，但至少是在中国没有发生过的事，应该给予实施的机会。这至少比国有资产被特权把持和瓜分要好。
— 您希望消除如毒瘤般在中国大陆扩散的贪污腐化和钱权勾结现象吗？取消一党专政是唯一的治根之法，但如何取消一党专政呢？多数人现在都不赞成暴力革命了，那么，最明智的办法就是真正实施宪政，让人大成为高于任何政治集团之上的最高权力机构，这也是国内许多人在提倡和争取的。新社会主义主张由人大立法，保护人民对特权和非法手段致富的行为进行检举揭发的权利，宣布所有违法致富者为人民的敌人，以法惩处，没收他们非法所得之财产，并实行政府和公有企业的真正民有和民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清除贪污腐败。
— 您反对党领导枪，主张军队国家化吗？要求或说服共产党交出军权只是一厢情愿。当没有一个政党可以把自己置于人大之上的时候，政党和军队就自然脱钩了，军队国家化也就实现了，而新社会主义主张的正是人大高于一切政党。
— 您希望工人不大批失业，农民不再是次等公民吗？近年来，大陆工人农民和有良知的知识份子在网上发表了大量为工农鸣不平的文章，使人们认识到工农的痛苦指数不断升高，社会矛盾不断激化，情况已经恶化到比国民党统治末期更严重的地步。中国老百姓的受教育权，就业权，医疗保障和其它社会保障都被剥夺，人权受到严重侵犯，哪里还谈得到安居乐业、长治久安？许多人都担心火山终要爆发，那时，中国社会又将经历一场浩劫。担心，有用吗？您提出什么具体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新社会主义可能是唯一有希望以和平、理性方法找到解决之道的理论。
— 您不愿看到中国的道德和社会风气进一步败坏吗？您希望中华民族的素质得到改善和提高吗？旧社会主义提倡的那种多数人“毫不利己”、“大公无私”而少数特权者例外的骗人道德早已破产，如今，代表历来最黑暗面的巧取毫夺、行骗欺诈、男盗女娼、物慾横流、寡廉鲜耻的世风犹如一股浊流泛滥于中国大地，扼阻的良方在哪里？新社会主义提倡个人、社会、和国家三者结合为利益共同体，个人以对共同富裕作出贡献为新的人生价值，国家和社会保护个人利益，但必要时个人为成全国家和社会而牺牲自己私利，这是新社会主义的道德观。为了社会主义民主的健康发展，新社会主义提倡，特别在初期要进行人民自我教育，以肃清人民中残存的封建依附思想，树立自主的独立人格，从意识形态上铲除特权滋生的土壤，促进意识形态的民主化。
我认为中国新社会主义最重要的贡献是赋予社会主义以民主的内涵。具体地说，它吸收了邓小平改革开放思想的精华，即共同富裕的方向性理论，却批判了它漠视公有制和政治改革的致命弱点，并指出，正是这两方面的偏离导致今日权力严重变质，钱权勾结，贫富悬殊扩大和社会矛盾激化的局面。这一切和“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理想恰恰背道而驰，已经把中国引上最反动的特权资本主义之路。中共至今对此没有清醒的认识，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中国正面临着十字路口，而新社会主义理论在此时出现，其意义不容轻估。
有人说，新社会主义听来不错，但纸上谈兵容易，行得通吗？说到实际可行性，谁也不敢断言哪一种政见在中国最有实现的希望。西方式民主在中国试行过，未见成效，被共产专制取而代之；旧社会主义成了梦魇；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搞了二十多年，已落得矛盾激化，弊病丛生，民怨载道。不敢断言新社会主义一定成功，但至少值得一试。比较起来，新社会主义最适合中国国情，中国国情是人口庞大，封建流毒深远，特别是人的依附思想没有根除，而实行西方式民主要求人格独立和思想独立，否则，即使有机会实现程序民主，恐怕也会变质，这种先例在世界上已不鲜见。再说，中国传统文化比较注重群体，中国人不喜欢被无情的资本抛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五十多年的社会主义实践虽说给人民带来的苦难远大于好处，但中国人毕竟领略过社会主义的某些好处，而且许多实践已经成为习惯，中国的进一步改革在这一基础上前进比较行得通。我并不赞同新社会主义的所有主张，但是，它现阶段的主张比较适合中国国情，也就比较容易得到中国人民的支持。
至于未来，保罗万象式的全面理论总想设计千万年以后的事，这是我不喜欢俞愚思想的地方。依我看，我们不必相信未来属于共产主义，即使未来是共产主义，它和我们现在想象的共产主义也不会是同样的东西。公有制在公平竞争的条件下是否一定战胜私有制，也不必先有定见，只要各种经济成份能共存共荣、和公平竞争即可。但是，公有经济在中国的存在早已是事实，与其被贪官污吏瓜分侵吞，不如让工人们以民主方法来管理好、经营好，没有理由毁掉它，毕竟，这是全体中国人的共同财产。
总之，如果我们热爱民主又热爱中国，我们就可以接受新社会主义，而不必囿于意识形态之争。这个新理论至今不能在中国大陆公开发表，仅在小范围内流传。我建议海内外的有识之士都来仔细读一读中国新社会主义理论，读了之后，相信许多人会赞成它，完善它，推动它。
俞愚写了一篇《新社会主义简介》，但此文只是提纲挈要地讲述了新社会主义观点，有关新社会主义的详细理论须读俞愚的作品，只要上网搜索，就可以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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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2/2006 2:33:54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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