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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楚66643
2/9/2006 5:13:15 AM

标题

内容

我曾梦见一只黑天鹅在漆黑的夜里哭
    --------读郑小琼诗歌《胃》《天鹅》有感
    
    灵魂，这看不见的恶霸
    总是在无畏的肉体内鞭打
    凌迟和烘烤，季节的轮换
    美伦美奂的事物
    从现实的反刍里
    变成了大便、蝴蝶标本、苍蝇和诗句
    
    我不要X光透视，也不要激光B超
    不要把那只白色的胶管子
    插进我的胃里，或者让我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将阳具和子宫撕裂、毁灭
    在黑暗的房子里喊叫 中国 中国 
    我爱您 我爱您，而我却看不见
    您半点发光的容貌
    
    我的四肢被金钱的困兽
    驯养的白嫩的双手与热吻
    倒贴在电脑视屏的对话框内
    享受自由、财富、民主及其他
    一头日渐复活的历史僵尸跳出来
    正代表正义和幸福，让身边的荒诞狗
    叫出了春天来临的火车
    
    火车啊！这无情的火车
    这海子的火车、周渔的火车
    进入西藏自治区的火车
    佛在高原上露出了阳物和光
    诗人的叫喊和欲望的叫喊
    找不到肉体的彼岸的困兽
    我伟大的双手死死攥住人民的欲望
    刹车吧 刹车吧 刹车吧
    
    我看到火车从诗人的身体飞过去
    我看到人民的头在轮子下飞动翻滚
    啊！时代的快车没有人能刹住
    没有人能制止这世界的命运
    一只狗比人高贵
    一头狮子比领袖伟大
    我无法将一只苍蝇吞进胃里
    我无法不将灵魂遗弃在沙漠
    
    岁月之城在京城以西
    无烟的暴虐浸入地府
    石油、天然气、煤及水源
    通夜流转在火车的喉管
    在飞机和飞船的黑洞里
    我能抚摸到您的双手
    细腻油滑和富于上帝的质感
    我曾在一条不知名的河边痛哭
    那只有名的天鹅之死
    曾把美和自由启示给希腊中东
    在欧洲和美洲大陆
    
    传到东方的皇帝、太监及宫女、武士道
    江湖黑道、三国演义和土匪、国匪之战
    怨妇、人民之间，笑掉了大牙、金牙和暴牙
    又把灵魂肉体及文明全盘托出
    包容了那个禽兽之国的一切抽打和啃食
    这样的胃这样的肉体不需求灵魂
    只有活着的尸体在墓地里来回叫屈
    皇天厚土、皇天厚土，引来皇道乐土
    皇道乐土，布满了非人、非兽的杀戮
    
    我困惑，不知如何命名这两个国家
    大和民族及中华民族，他们何其相近相惜
    一衣带水的历史邻邦，在杀和被杀之间
    以人民的名义寻找快感和正义，把耻辱和荣耀
    绞合在机器狗的麻木美色之中，谁能分辩出
    如此宽容或者狭隘的残忍度数，惊天动地
    非禽兽和神灵所能承受
    我何其苦痛我有思想，却是这个体系的蛆虫和蚊子
    一条草民的命数不如一条狗来得明白明朗
    
    疯狂的病院啊，有人将火车吞进胃里
    这是诗人的荣耀，在无数过苍白的命运里
    如若能让血复活变得鲜红，或让火车从子宫里带出
    一群天鹅在人间飞过那堆烂城墙
    我何其不想成为诗人和疯子，把我的岁月
    全部进驻在疯人院内
    食指说：零点的北京，请相信未来
    
    不！我没有未来，这个时代拒绝生命
    拒绝禽兽和生物及自然
    我连一只苍蝇的歌唱都不如
    我做了几千年的奴隶了
    但我那时还有苦难和痛哭
    现在我连奴隶的疼痛都没有了
    我只有虚假伪善和非人非兽的死亡
    
    冯楚 2006-1-18
    于东莞世博大厦
    http://fczyyz.blogdriver.com/fczyyz/index.html
    http://blog.sina.com.cn/u/1204586510
    
    附郑小琼诗三首：
    <胃>
    这饥饿的胃，吞下一列奔跑的火车
    却忍受着爱与恨的疼痛，它收缩着
    一群四处逃散的病症触及它的腹部
    风声追赶着它奔跑的细胞，剩下
    白色的红色的药丸进入它的进入城市
    它开始办证，像疯子一样加快了速度
    
    也许你和我的心中，都对现实的不悦
    却转身从遥远与虚无的事情寻找安慰
    
    它把时代的镜子吞进了胃
    惹上不断疼痛的疾病
    它的内心有着软弱的羞愧
    起身吧，我们的愤怒与怨恨
    
    这世间悲剧总是比喜剧要多
    这饥饿的胃不再侵扰与折磨
    习惯了做个幻想与失意的人
    却在胃里藏一个活着的灵魂
    
    <图书馆>
    ——为民乐爆炸而作
    穿过风雪，这么坚硬的灵魂
    它们开口说话，忏悔或热爱
    执著了我衰老的疲惫的内心
    有过的激动在它的楼角复活
    
    这些年习惯他们名字的标志
    却不知曾经历过岩石般黑暗
    我突然想起一双冰冷的眼睛
    在深夜十二点，经过图书馆
    
    他们将要这黑暗里发着什么样光
    或对旧时代的放逐，牺牲，见证
    你如今已不能倾注一生的热情
    去读这些曾经让你激动的灵魂
    
    世俗已开始把他们遗忘，在图书馆
    你翻开登记簿，你孤零零地读着
    人们已习惯了和谐的节日与盛景
    他们的灵魂不再会有内心的颤栗
    
    在官僚们的咳嗽与戏子们的呻吟里
    谁又会停下来倾听冤屈者的低泣
    他们站在书架前有白雪样的寒气
    难道只有爆炸声音才能唤醒耳朵
    
    这是深夜十二点，我经过图书馆
    远方的雪无法说出我嘴角的缄默
    近处的灯也不肯泄露时代的悲剧
    只有冰冷的眼眺望着裸呈的黑暗
    
    
    <天鹅>
    这么多年，我只爱着它的阴影
    虽然我相信还有别的，让我留恋
    它们在天空或者湖水让我难以接近
    惟余垂落大地的影子给我依偎
    
    远处，开花的原野或者郁葱的树林
    镶着金边的浮云或星辰，它模糊的
    鸣叫，朝着一颗陌生的心灵亮着
    水倾泻着它声音里银子样的反光
    
    树木深深地坠落在十月的湖水间
    它的身体映照着一座陌生的新城
    闪耀于心间的疼痛靠近我的睡眠
    一只天鹅是深夜的湖水中的星辰
    
    我能感受到秋天深入我体内的气候
    天鹅在鸣叫，声音像散开的水锈
    我如此忧郁与疲倦，歇下的肉身
    在一场无形的受难中开始腐朽
    
    这么多年，我走得太远
    春天安排我与一只天鹅相遇
    与一个辽阔的愿望重逢
    月光的尖锐已让寂静震裂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停下来注视天鹅
    它站在湖水间嬉戏，游泳
    它没有起飞，也没有躲避
    恰像我诗句中习以为常的亲人
    
    郑小琼：东莞实力女诗人，首届博客诗歌奖获得者。其沉实、开阔、绵长和疼痛的个人诗风，已引起当下诗坛的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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