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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因全
9/20/2008 11:29: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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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秀才将军—吴佩孚 文武兼修 巅峰之职:北洋政府“讨逆军”总司令。神秘之事:生他之日,其父梦见戚继光进门。辉煌之日:先败皖系,再败奉系,号称常胜将军。得意之事:德国爱上他。 吴佩孚出生之时,其父梦见戚继光进门。少年时代就文武兼修,入水师学堂,考中秀才。潦倒之际,投身军队,发达之后,不忘旧恩 1923年阴历3月初7,这一天是吴佩孚的五十寿辰。洛阳城里,冠盖云集,虽然吴佩孚早就在报纸上刊布了“谢入洛宾客启”,但对如日中天的吴大帅,谁又想失去这一巴结奉承的好机会?虽然说吴佩孚不贪财,但虚荣还是要的,广西代表精心挑选了五十匹上等夏布,非常昂贵,一般人都舍不得买,吴佩孚手一挥,都给士兵做衬衣了。而陕西督理刘镇华送去的万民伞,却很合他的心意。号称“康圣人”的康有为也赶到了洛阳助兴,送上一副寿联。这副寿联的确写得好,以致后来闻名遐迩: 牧野鹰扬,百岁勋名才一半;洛阳虎踞,八方风雨会中州。 吴佩孚拈须颔首,虽说礼物满室琳琅,可就数这副寿联最让他得意。这确是吴佩孚的前半生写照。 1874年4月22日,山东蓬莱县内,安香居杂货店的老板吴可成坐在家里,等着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出世。临产妻子已经断断续续呻吟了3天,孩子却还没有哇哇落地,弄得吴可成很疲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梦见一个明朝武将装束的人走进了家门,这不是和画上的抗倭名将戚继光长得一模一样吗?正在这时,只听里屋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吴可成从梦中惊醒,稳婆出来喜滋滋地对他说:“吴老爷,恭喜啊,夫人生了一个儿子!” 吴可成大喜,因为戚继光字佩玉,所以吴可成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吴佩孚,字子玉,对他寄予了很大希望。 吴佩孚14岁那年,父亲吴可成因病离世。家里陷入困境,他只好投身军旅,在水师学堂当学兵,一个月拿二两四钱银子的军饷贴补家用。吴佩孚在摸滚摔打、出操训练之余,依然黄卷青灯,苦读诗书,在22岁时参加科举,得中第八名秀才。吴佩孚以苦读而中秀才,儒家经典自然看了不少,的道德观念、思想浸润其间,这在他一生的行为活动中都有明显的表现,腐朽之气、忠贞之气、豪宕之气聚于胸臆。 吴佩孚早年曾亲眼见到军舰炮击蓬莱阁,使中华名胜古迹毁于一旦。心中悲愤难当,心里下定决心:将来有朝一日,一定要率兵统一旧河山,驱逐倭寇。 可是考中秀才后,并未如他所愿,一入龙门,身价百倍,反而因得罪地方官绅,只好跑到,潦倒在小胡同口摆算命摊子为生。 一个早春的上午,细雨沾衣,冷风袭人。吴佩孚枯坐在摊子前,他早饭还没有吃呢,连一个问卦的人也没有,穷极无聊,就替自己卜了一卦。 吴佩孚颇为高兴,这时一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抬头一看,原来是来北京办货的堂兄吴亮孚。两人进了一家小酒店,喝了几杯酒后,看着落拓的堂弟,吴亮孚说:“如今世道不宁,到处打仗,你以前在山东当过水师学堂的学兵,还不如投身军旅,也许能博个前程。”吴佩孚一口喝干杯中之酒,一拍桌子说:“依人不若自图强,还期我武在维扬,好!我投军去!” 吴佩孚投入驻扎于天津的淮军聂士成部当兵。后又分别进入李鸿章创办的开平武备学堂、袁世凯在保定开办的陆军速成学堂就读,这对他的提高有很大帮助。1909年,吴佩孚在关外剿匪,奇谋过人,开始得到北洋系大将曹锟的赏识,被提拔为第三师第六旅少将旅长。 1916年,在“护国运动”中,曹锟奉命带第三师到赵州南,与蔡锷的护国军作战,吴佩孚的第六旅为先锋,凶狠异常,屡立战功。他更是两次在危急状况下救了曹锟的命。为了感谢吴佩孚的救命之恩,曹锟得势之后,将第三师师长的宝座交给吴佩孚。 1917年,段祺瑞主张武力统一南方,曹锟为攻湘总司令,吴佩孚为第一路司令。吴佩孚充分地展示了他的军事才华,先利用离间计分化湘粤桂联军,然后各个击破,竟逼联军放弃岳阳,兵不血刃地拿下城池。随后连克长沙、衡阳,一时间声名鹊起。1920年7月4日,直系和皖系潜藏了3年的矛盾急剧激化,战争终于爆发,两军在京汉铁路沿线展开血战,吴佩孚在奉系的支持下,大展神威,仅仅用了3天,就把皖系军队击溃。从此吴佩孚被称为“常胜将军”,成为直系军阀中的军事首脑。而吴佩孚从这一战中打出了称霸全国的野心。他带军进驻洛阳城,训练军队,扩充实力,准备“武力统一”全国。 吴佩孚孤标傲世,但他有一个特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有个叫郭绪栋,山东胶县人氏,是个不第秀才。当年吴佩孚刚进兵营当传令兵时,郭绪栋是文案师爷,也算是吴的上司了。有一天他让吴佩孚送一件公文,吴随便一翻,嘴里咕哝着:“这个典故用错了。” 郭绪栋一惊:“这个丘八能懂什么?”他半生气半带疑惑地问:“你说我错在哪里?” 吴佩孚侃侃而谈,引经据典,郭绪栋暗叫一声“惭愧”,见对面站着的吴佩孚一副怯怯的书生模样,不禁好奇地问:“你念过书?考过科举?”吴佩孚实话实说。 郭绪栋又在心里叫了声“惭愧。”他不禁叹息说:“人说秀才遇见兵,我是在兵里头遇了秀才,我还是不第秀才,好意思叫你做我的下人吗?”他又叹了口气,“枳棘非栖凤之地,我得替你想想出路。”于是他向上司曹锟大大吹嘘了一番,说吴佩孚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这才保送他进了武备学堂,成就了吴佩孚飞黄腾达之路。 投桃报李,吴佩孚得意之后没忘了郭绪栋,几次促其出山,曰:“苟富贵,勿相忘。”郭绪栋就是不为所动,因为他有阿芙蓉瘾,而吴佩孚是厉行禁烟的,所以预先声明,官可以不做,烟却是万万不能戒。 吴佩孚哈哈大笑:“虽说是军令如山,但那不是对郭先生的,我现在就下一道手令,自我吴佩孚以下,凡吸鸦片者依律处罚,惟郭公可以过瘾。” 于是郭绪栋来了,吴佩孚封了他一个秘书长之职,只是他这个秘书长不谋一策,不出一力,每日只在八大处闲坐谈天,吴佩孚任其逍遥,但郭仍是不满意,闲极思动,说是要衣锦还乡,于是向吴佩孚提起。 郭绪栋话一出口,就把周围人吓了一跳,这吴佩孚为什么能在当时赢得薄名?就在于他的操守廉洁,从来不任用私人,惟才是举。他的夫人有一次向他保荐一位亲戚,他眼一斜:“你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恰在此时,他的侄儿吴道云推门而入,因为多年勤勉,刚刚由马弁升了副官,特地来谢恩,却被吴夫人一把抢过委任状,撕得粉碎,啐了一口:“你还做你的马弁去吧。”她转过脸,责问丈夫,“为什么我的亲戚不能做官,你的亲戚能做官?难道侄儿不算私人?”吴佩孚怔了怔,大笑道:“你说得对,侄儿确是私人,我犯了规矩了。”说着拿起笔,下了一道手谕:“天、孚、道、云、龙,五世永不叙用。”这五个字都是蓬莱吴姓一系,把自己亲戚攀附之路给堵死了。 郭绪栋提出这件事后,他却连连点头说:“这事好办。”没有几天,北京政府下文任命郭绪栋为山东盐运使,这可是个一等一的肥缺,但郭绪栋噘着嘴向吴佩孚道:“你自己高高在上,难道我就不够当一任省长?” 吴佩孚连连骂自己糊涂,他说老哥你莫动气,我现在就向曹三哥说,让你过一把省长瘾。好叹气的郭绪栋又叹了一口气:“老弟你听我说,我不做省长则已,要做就得做山东省长,让我在家乡露露脸,死亦无憾。”吴佩孚倒抽一口凉气,这现任山东省长熊炳琦就是曹锟的参谋长,难道他的参谋长不配做省长,得改用我的秘书长去做?郭绪栋才不顾吴佩孚为难呢,只是冷冷道:“我不过随便说说,听不听由你。” 但吴佩孚却将这事记在了心上,费时达六个月,软磨硬泡,终于将山东省长一职送给了郭绪栋,只是郭大先生没有做省长的命。这时他已经病入膏肓,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当吴佩孚欣然报命之际,他已经伸腿死了,这让吴佩孚内心大痛,临棺而哭,亲撰挽联曰: “公而无私,国而忘家,弃下老母孤儿,有我完全责任;义则为师,情则为友,嗣后军谋邦政,无君谁与商量。” 章节目录 过于孤傲 -------------------------------------------------------------------------------- 过于孤傲,难容冯玉祥,多加苛难,导致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大惨败 但吴佩孚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宽厚,他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失败的关键原因,就是因为曾对直系将领冯玉祥过于尖刻所致。冯玉祥这个人也是民国史上的一位怪杰,他是安徽人氏,早年当兵,后进入北洋系,袁世凯谋复帝制时,他就参加过倒袁运动。在与蔡锷的护国军对垒时,他不仅拒绝作战,反而与蔡锷暗中联络,遥相配合,因此北洋系里的一些人认为他吃里扒外,十分厌恶,所以在冯部班师后将他逐出了军队。后来因为张勋复辟,才重返军中。直皖战争后,他取得了河南的地盘,成为直系的实力人物。冯玉祥有实力,但没有靠山,在各路军阀中也没有人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独特的性格、思想、做派都不见容于当时。吴佩孚的五十大寿,宾客满堂,贺礼琳琅,他却提着一坛清水为贺,还美其名曰:“君子之交淡如水。”大煞风景。他身为封疆大员,骑着自行车上衙门,蹲在马路边就着豆汁吃油条。凡此种种,有人说他标新立异,有人说他虚伪矫情。总之,官场上人无不为之侧目,吴佩孚更是讨厌,称之为:“招摇过市,故炫清高。”他经常当面奚落,让冯玉祥下不了台。冯玉祥也曾想和顶头上司搞好关系,但吴佩孚就是不给面子,有一次冯玉祥和他讨论对日外交方针,这本来是件严肃的事情,吴佩孚却嬉笑怒骂,冷嘲热讽,拿冯玉祥来开涮,一本正经地道: “人的事,咱们不必看重,你不晓得呀,日本人是的移民,不相信?你听他们说起话来就跟咱们的江苏人差不多,都是吴音,将来中日万一起了交涉,只要我给日本天皇打个电报,告诉他这段历史渊源,哪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呢?” 冯玉祥也是好涵养,他又换了个话题,讪讪地建议说:“玉帅您要建立国防,俺看这个建设空军,培养航空人才还是很要紧的。” 吴佩孚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拿着冯玉祥像是逗小孩子:“这飞机有什么用?咱们中国自古就懂得放风筝,我只要用个小孩子玩的风筝就可以制飞机而有余,咱们何妨放些风筝上天去把飞机给挂下来不就得了。” 冯玉祥哭笑不得,心中却是腾起了一股怒气,又换了一个题目,毕恭毕敬地请示道:“方今河南大旱,事关百万生灵,玉帅有什么好办法解除旱情?” 吴佩孚听了,眼睛一翻,故作神秘状,附到冯玉祥耳边:“山人自有妙计,让我替你卜个卦看。”说罢,掏出六枚铜钱,装神弄鬼一番,一连掷了六七卦,大喜说,“你不要着急,我已请来了六丁六甲,雷公雨神风婆,明天一定下雨。”冯玉祥逼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吴佩孚说得斩钉截铁。“哪个方向?”“西北方。” “好!我等着。”冯玉祥再好脾气,也是忍不住了,他今天不回开封了,就留在八大处,要看看吴佩孚如何自圆其说。 第二天下午两时许,晴空万里,阳光灿烂,遥望西北方,无一片浮云,吴佩孚正与部下商议军机大事,冯玉祥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大声问道:“玉帅,时辰已到,怎么不见一丝雨星?” 吴佩孚不慌不忙,坦然作答:“雨已下,你怎么见不到?”堂堂吴玉帅竟会当众撒谎,指鹿为马,冯玉祥也就撕下脸来,存心要拆穿他的西洋镜:“在哪儿下啊?” “西北方,莫斯科。”吴佩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众皆大笑。 冯玉祥脸色大变,他的思想激进,暗中曾与共产国际联络,有人讥他为“赤化将军”,在当时,共产主义可是被视为洪水猛兽,视为异类的,吴佩孚分明是话中有话,借题发挥。冯玉祥一跺脚,转身而出,他知道,吴佩孚对他反感之极,双方已无融洽的可能。 吴佩孚却是不依不饶,存心要将冯玉祥赶出军界,不久就给冯玉祥出了个无法照办的难题目,他下令河南省立即要出八十万军费,而且是往后每个月增加二十万。不要说河南这几年连年干旱,赤地千里,无从罗掘,像他这样的狮子大开口,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用的。 冯玉祥知道吴佩孚那里是个无底洞,他也干脆不着急了,一分钱也不出,静待吴玉帅上门问罪,果然,吴佩孚让人捎话来,开门见山,请他从河南督军任上走人! 这一手对冯玉祥而言,无异是釜底抽薪,对军阀而言,你挖他祖坟都可以,但有两件东西不能动,否则他会和你拼命的,一是军队,二是地盘,没军队就没实力,没他这号人物;而地盘则是养军队的。因此冯玉祥要和吴佩孚争一争,他告诉来人:“我冯某人到河南,不是吴玉帅赏的,而是中央派来的大员,只要中央下令,我随时走人。” 吴佩孚扬声大笑,“对别人说这话尚可,对我吴子玉而言,要一张中央明令有何难哉?” 这句话一点不夸口,当时曹锟还未竞选总统,现任大总统黎元洪就靠着吴玉帅的枪杆子撑着呢,这点小要求当然不会拒绝。果然,没过几天,中央命令正式下达,调冯玉祥为陆军巡阅使,即刻赴京上任。明眼人都明白,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给的只是一个空名义。 冯玉祥算是将吴佩孚恨到了骨子里,他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吴佩孚不倒,对他个人乃至国家而言,一概无望。反心既起,冯玉祥等的就是时机了。 章节目录 流落鸡公山 -------------------------------------------------------------------------------- 四照堂点兵,吴佩孚将一件大事弄得儿戏一般;冯玉祥倒戈,吴玉帅流落鸡公山 第一次直奉战争之后,吴佩孚和曹锟实际上控制了政权。这时,曹锟自认为天下在我手中,野心萌动,居然想当总统了。他半用武力、半用金钱,胁迫国会议员选举他为总统,这就是民国史上有名的“贿选案”。吴佩孚对曹锟的这种做法非常不满,随后直系内部出现了以吴佩孚为首的洛阳派和曹锟为首的津保派之间的内争。 张作霖借此机会,联合段祺瑞,以讨伐曹锟贿选为由,再次入关,拉开了第二次直奉战争的序幕。 曹锟本是无能之辈,顿时慌了手脚,一天之内连发数份“十万火急”、“百万火急”的电报到洛阳,让吴佩孚即刻北上,以御奉军。 吴佩孚虽然对曹三哥很不满,但大敌当前,还是心存故主,不忘旧情,曹锟一声呼唤,他立马抬腿就走,到了北京,发现城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各部衙门都作撤退状。不过,听说吴佩孚来了,都长长吐了一口气,以为“常胜将军”能包打天下。曹吴相见,曹锟就宣布了两点:第一,子玉就任“讨逆军总司令”,一切政务悉由子玉老弟便宜行事,他自己概不过问,一切听命于吴佩孚;第二,将国务院衙门腾空,移作吴佩孚的“讨逆军司令部”。 国务院原是逊清醇亲王的官邸,其中主厅名“四照堂”,像是一座琉璃殿,四面都是光洁如新的大玻璃窗,八方来光,因此取名曰“四照堂”,现在吴佩孚将它用做作战室,也因此在民国史上大大有名。 四照堂点兵的过程很有点儿戏,一点没有大战前的那种紧张、慎重、严肃,吴佩孚是穿着一身便服出场主持会议的,大袖飘飘,口里还含着支香烟,潇洒是够潇洒了,但哪像大战之前的样子? 吴佩孚也不看别人,拿起一本曹锟的讨伐令照本宣科,才念了一半,四照堂的电灯全部熄灭,半晌后方才复亮,有人小声耳语:“不吉,不吉,这是不吉之兆。”吴佩孚也是心里一惊,但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接下来布置具体作战任务了,他也不假思索,仿佛胸有成竹,东指西划,三言两语,就把作战事宜布置完毕。有些没有领到作战任务的将领站起来发问,他们干什么去?吴佩孚拍拍脑门,“忘了,忘了。”再把漏掉的一一增录在作战命令中,看看没完没了的,他有点不耐烦了,道:“这样尽往下添,还成个命令吗?我这个做主帅的,哪能记住这么多小事,你们不会见机而作吗?今天就这样,散了吧!”见玉帅发了脾气,没有人敢再提异议了,吴佩孚早被部下捧神了,这其中有个故事,他的部下有一员骁将叫张福来,早年入湘作战,吴佩孚某次指挥作战时,命张福来率一团之兵占领一座山头,他用铅笔画着地形,吩咐道:“须照这条路线进兵。”张福来按令行事,谁知到了山脚下,上山的路却是迂回曲折,而吴佩孚所画的路线直指山顶,因此连声喊糟了,手下人都建议循路而进:“总不能让我们攀葛附藤而上吧。”张福来是个死脑筋,他摇摇头:“咱们就得走直线,师长说一不二,违反他的命令,脑袋会搬家的。”于是咬紧牙关,带队爬上了山头。气还没有喘匀,湘军就从侧面过来了,也想抢占高地,却看见吴军的旗号,以为良机已失,只得引兵而去。这里是两军作战的险要,假如张福来绕着山路走,湘军必捷足先登。因此后来张福来逢人便吹嘘:“主将妙算如神。”就这样,都以为吴佩孚是诸葛亮了,很少有人再向他提意见了。 四照堂点兵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将骄兵惰,战争尚未开始,胜负实际已判! 没想到仗一打响,直军就露出了疲态,这几年因为曹锟的统治,弄得民怨沸腾、将士离心,战斗力也大大打了折扣。此消彼长,很快,吴佩孚就丢了战略要地九门口,防线被撕开一个大口子。这时候吴佩孚尚未紧张,因为他还有着狠棋,即在正面战场将奉军主力吸引,由冯玉祥率兵直捣奉军的后方锦州。他唤过来参谋长张方严,让他发电催促冯玉祥进兵,电文写了一半,他歪过头来想了一下,又亲自加了几个字:“大局转危为安赖斯。” 他的本意是想给冯玉祥戴顶高帽,表示对冯玉祥的器重,笼络热乎一番的。谁知就这几个字弄巧成拙,自从被吴佩孚赶出了河南,冯玉祥脑后就长了反骨,想着报这被辱之仇,被逐之恨,第二次直奉战争一开打,他就感到机会到了,之所以还隐忍不动,是因为心存忌惮,吴佩孚“常胜将军”的名头还是唬人的,再说,他这几天看到的报纸都是由直系控制的,都是说战事如何让人乐观,让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份电报让他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冯玉祥不再犹豫,立即变后队为先锋,回师直捣北京,发动政变。战局也急转直下,奉军发起全面反攻,“常胜将军”要面子呀,尚不肯退,幸亏段祺瑞来电相劝,劝他不要任性使气,要是做了俘虏,那对面子更有损。段祺瑞是北洋元老,接受他的意见可以说是尊敬师长,吴玉帅这才为他逃跑找到了借口。 这一退,一直退到了鸡公山,一路上的委屈就不用说了,真是墙倒众人推,路过洛阳,这本是吴玉帅的开府之地,陕西督军就是那个送万民伞的刘镇华,过去对吴玉帅是何等巴结,现在居然从潼关发来电报,限吴佩孚24小时之内走人。 于是,再走武汉,那里是他的部将萧耀南的地盘,火车尚在河南境内,萧已经发来急电,话虽说得客气,态度却是斩钉截铁,请老上司“车驾勿履湖北”。天地虽大,堂堂的吴玉帅连个容身之地也没有了,只能在鸡公山上安营扎寨。 章节目录 东山再起 -------------------------------------------------------------------------------- 东山再起,吴佩孚再度风光;两面作战,南北同时用兵。没料在南口被冯玉祥部顽强抵抗;等他击退冯部,南下对付北伐军时,为时晚矣 此时的张作霖正风光,能打败吴佩孚,还有什么人打不败?于是奉军纷纷入关,一路下江南,连取安徽、江苏、上海,直系中有一位后起之秀叫孙传芳的,时任浙江督办,眼见得奉军侵入了他的势力范围,振臂一呼,联合起江苏、江西、安徽各省的地方军阀,挂起了五省联军大旗,给奉军迎头痛击,将其一口气赶到了山东境内方才罢手。 孙传芳这个人很精明,懂得“出头椽子先烂”这个道理,不想树大招风,成为众矢之的,因此又推出吴佩孚,各路军阀也纷纷捧场,计有十四个省的地方实力派一致推举吴玉帅为他们的掌门人,打起了“讨贼联军”的旗号,对抗奉张。 不过,吴佩孚这个讨贼联军却是讨赤不讨张,他有两个对手放不过,一个是号称北赤的冯玉祥,那是让他有刻骨之痛的;另一个就是号称南赤的广东国民政府,继承了孙中山的北伐遗志,那是要夺江山的。吴佩孚对共产主义十分反感,认为那是异端邪说,自以为铁肩担道义,要挽狂澜于既倒,重新收拾人心,匡扶正道,以救。 恰于此,三湘变乱,给了他再展手脚的机会,逆历史潮流而上,要与革命的进步势力周旋一番。 就广东革命政府而言,湖南的地位十分重要,那是北伐的通道,现任省督赵恒惕已经老朽,他的手下实力人物唐生智,早想着取而代之了。因此暗中与广东方面联系,想借助一臂之力,谋取湖南。赵恒惕驽马恋栈,当然不肯下台,于是寻求吴玉帅的支持,吴佩孚拈着胡须,心里打着算盘,别看他现在是十四省联帅,其实仰人鼻息,没有尺寸之地,因此想把湖南占为己有,何不乘此浑水摸鱼。再说,如果取了湖南,那就是将广东政府的北伐通道堵死,一石二鸟,何不为也? 主意打定,他对赵恒惕拍起了胸脯,假如唐生智敢犯上作乱,本帅当拔刀相助。 听说吴玉帅要助自己的对手一臂之力。唐生智也暗暗害怕,于是也悄悄地向吴佩孚示好。 吴佩孚却一阵冷笑,这是他的连环计,先让唐生智反赵恒惕,然后再以助赵的名义讨唐生智,湖南这块地盘必将落入自己的手里。 因为有吴玉帅的默认,唐生智果然发难,将赵恒惕赶出了湖南,因为吴玉帅没有像他许诺的那样拔刀相助,赵恒惕摇摇头,长叹曰:“连吴玉帅那样一言九鼎的人都食言而肥,真是人心不古。”从此心灰意冷,息影政坛。 吴佩孚反而来了精神,一改漠不关心的态度,对唐生智派到汉口的代表欧阳任露出了狰狞,限他24小时内让出重镇岳阳,并通电讨赤,彻底断绝与两广的关系。说着话,他命人取过纸笔,握管挥毫,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兵”字,又在上下两端写下北南二字。 “本帅既可向北方冯玉祥用兵,过去的账还未算清。”说着,一道黑线划向了上方。 “也可向唐孟潇用兵。”一道黑线又划向了下方,犹如一柄黑色的锋刃。 欧阳任一哆嗦,却也无比气愤,心里恨恨道:“吴子玉欺人太甚。” 唐生智也是一团火直往脑门子上蹿,对着随欧阳任一起来长沙的吴佩孚的代表谭道南大声嚷嚷:“吴子玉不要小视湖南,他有陆军海军,可以分三路五路进攻长沙,我却集中兵力,突破一点,直取武汉。”说着,从腰间掏出手枪,重重往桌子上一掼,“或者吴玉帅的这块金字招牌被打碎,或者这件东西解决了我。”摆出了拼命架势。 吴佩孚就是要逼着唐生智和他刀兵相见,当即升帐点兵,挥师湖南。唐生智的兵马不是对手,望风而逃,很快就丢了湖南大半。无可奈何之下,唐生智只能加入广东政府的阵营,寻求支援。北伐战争也因此而引发,本来广东方面正因为“中山舰事件”而政局动荡,无暇北顾,但唐生智的求援不能不理,不然,丢了湖南,不要说是北伐,连大门都让人堵上了。于是,叶挺的独立团率先上了前线,蒋介石率大军随后而行,准备与吴佩孚一场恶战。 就在这节骨眼上,吴佩孚却率主力离开了湖南战场,他以为唐生智已没有回天之力了,湖南战事大局已定,于是又构思新的宏图。现在,他已急着北上,去会见昔日的对手张作霖,两人此番是解释前怨的。在吴佩孚的心中,最恨的还是冯玉祥。现在的张作霖,日子很不好过,“屋漏偏逢连阴雨”,江南的溃败,还没让张作霖顺过气来,手执重兵的郭松龄又于1925年11月下旬在滦州倒戈,直杀到张作霖帐前。 关于郭松龄反戈的动机,有许多说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冯玉祥挑动其间”,冯玉祥也不隐瞒,他在后来的回忆录中承认了此事。 郭松龄这一击之威力,丝毫不亚于冯玉祥当年发动的“政变”,如果不是人干涉,张作霖都打算通电下野了。尽管后来转危为安,但是奉军的元气大伤,再也没能恢复。所以,张作霖也和吴佩孚一样恨透了冯玉祥。1926年初,正式致电吴佩孚,提出联合问题,吴佩孚很爽快地答应:“以前冯玉祥倒戈,令我痛心;如今郭松龄倒戈,也令你痛心,我愿帮助你。” 吴张联合,也有政治上的一致和需要,他们两人都是以消灭“共产”、“赤化”为己任的,吴佩孚的部下在北京对中外记者露骨地挑明吴张联合的反革命目的:“奉直妥协的政策,是先扑灭北方赤化,然后再扑灭广东之赤化,期实行全国之刷新。”在张作霖的邀请和催促下,吴佩孚于1926年5月26日,挑选精兵2100人组成卫队,挂上四十节车皮,唱着自编的《满江红》,意气风发,启程北上了。 一路上马不停蹄,待赶到前线,奉军已与冯玉祥的国民军在南口打得热闹非凡,守卫南口的是西北军中最出色的将领之一的鹿钟麟,南口防线也是由苏联人帮助修的,依地形而建,阵中有阵,沟壕相连,火力网纵横交错,张作霖的东北子弟兵也不知有多少在这里抛尸埋骨,魂飘异乡。 奉军久攻不下,吴佩孚洋洋得意出马了,他在长辛店设立总司令部,亲自指挥南口之战。他眯缝着眼睛,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向东北军将领打下包票:“十天之内拿下南口。” 东北军的将领气得眼睛发黑,要知道,攻打南口的是奉军最精锐的部队,张大帅的公子张学良所指挥的三、四军,吴佩孚的狂妄也太离谱了。 西北军让吴佩孚栽了面子,十天过后,对手寸步难进。南口攻下后,已是两个月后的事了,吴佩孚已品尝不出胜利的滋味,待他日夜兼程地赶到武汉,北伐军已经打到了汀泗桥,完全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 号称天险的汀泗桥,只守了两天,就被北伐军给突破了,这时候他才感到大事不妙,亲自到贺胜桥督战,这是守卫武汉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再有闪失。 贺胜桥之战,是北伐以来湖南战场最险恶一战,双方都是死力相拼,真正称得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吴佩孚一生征战四海,见过无数阵仗,会过多少强敌,也未见今日之恶战,他一跺脚,喝道:“组织督战队,一步也不准退!”这是他屡试不爽之法宝,“置之死地而后生”,凭此一招,多少次转危为安,转败为胜。 有一位旅长震撼于眼前的血肉横飞,神经陷入了崩溃,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只听得半空中响起一声霹雳,一道白光闪过,吴佩孚手起刀落,血雨和刀光齐飞。 “有逃跑者,杀无赦!”吴佩孚咬牙切齿,用手指着倒在血泊中的那位旅长。 然而吴佩孚的大刀队只能阻于一时,他们的脚下,鲜血汩汩而流,尸体堆成一片,阴风回旋,腥臭逼人,不知多少将士成了督战队的刀下之鬼。 前面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北伐军的攻击步伐坚定而有力,吴佩孚两只手上都沾着血,他的面目因愤怒和恐惧而狰狞,他预感到这一仗败了,悄悄地命令身后的火车生火待发。随着一阵绝望的长嚎,溃兵们向督战队发起了冲击,他们躲不过前方的弹雨,又难避身后的刀网,进退无路,求生无门,只能如此了。 就算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吴佩孚也没有如此狼狈过,威风尽丧,连火车头都来不及换,打着倒车仓皇而走。 刚刚逃回武昌,北伐军又围了上来,乘胜攻城,吴佩孚大怒,当时正值夏天,烈日炎炎,他也不顾斯文,光着个膀子在城头上督战,守将刘玉春暗暗佩服,这吴玉帅果真不怕死,于枪林弹雨中眼睛也不眨一下。主帅镇定如此,这仗就打得颇为卖力,直到暮色沉沉,北伐军尚未得手,怏怏鸣金收兵。 刘玉春草草地填了下肚皮,又出来巡城,路过伤兵营,只听得里面高唱吴佩孚自编的《满江红》,不禁惊诧,士气为何如此之盛,待走了进去,发现吴佩孚正和一群伤兵饮酒高歌。原来,吴佩孚的指挥所就与伤兵营毗邻而设,他在用餐时,耳闻一阵阵伤兵的哀号,于是坐不住了,让马弁拎着两坛烧刀子随后而行,他一进伤兵营,就长跪不起,口中念念有词:“昨日在贺胜桥,我用大刀逼弟兄们卖命,侥幸不死的,今日里又是穿肠洞臂,我吴某人有欠你们的。” 见堂堂的吴玉帅跪在自己的面前,许多伤兵感动得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吴佩孚继续说道:“我吴某平生只佩服岳武穆(岳飞)和关武圣(关羽),只晓得一句话,那就是文臣不爱钞,武臣不惜死。有这两条,就是一条好汉,中国就有救了。现在弟兄们都在忍着痛,我心里难受,昔日里关云长刮骨疗毒,就是用酒来镇痛的,今天,就陪着弟兄们一醉,也算是我的心意。” 这酒果然有麻醉作用,几口烧刀子下去。那疼痛仿佛减轻了许多,居然在吴佩孚的带领下,击节唱起了歌,士气为之一振。一旁站着的刘玉春也心摇神荡,他是刚刚从别的部队转到吴佩孚手下的,见惯了过去的上司花天酒地,视士兵如草芥,别看吴佩孚在战场上翻脸无情,平时可是爱兵如子的。 刘玉春一激动,扑通跪在了吴佩孚的面前,力劝吴佩孚速离武昌:“大帅名重天下,现在武昌已成孤城,不如游说诸侯,登高一呼,招徕援兵。玉春在此,决与武昌共存亡。” 吴佩孚却不领情:“我不会放弃武昌的,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床上好。”刘玉春也是一条热血汉子,眼一翻,转身命令一旁站着的马弁:“通知大帅的卫队,连夜出城。”然后又对吴佩孚道,“请大帅即刻启程,否则我要动粗了。”嘴一呶,两个马弁上前,竟要霸王硬上弓。 满院的伤兵也齐刷刷地跪下,一齐高呼,请大帅即刻出城。吴佩孚不由得虎目落泪,悄悄带着一团卫队,离开了武昌城。刘玉春铁下心来,要死守到底,因为吴佩孚在临行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最感动,他握着刘玉春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老弟一旦守不住就不要守了,武昌城没有老弟的性命重要。”刘玉春在北伐军的包围下,居然又挺了四十多天,破城那一天,刘玉春正襟危坐,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就连邓演达也为其忠勇所感动,传令予以优待,不但未上刑具,而且还茶烟伺候,有记者采访刘玉春,刘玉春眉目轩昂:“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对得住吴大帅了,吴大帅主张或不对,但人格很高,我明知不能守也得守。至于百姓遭殃,那是我犯的罪,该死!可以把我的肉割下来,以赎其罪。”一面说,一面做着割肉的动作。 邓演达听说后,益加欣赏:“真是视死如归,像这样不怕死的人,环顾各路军阀,也只有吴佩孚能调教出来了。”当时武汉军民强烈要求公审刘玉春,他摇头未允,反而将其释放。 章节目录 大节不亏 -------------------------------------------------------------------------------- 武昌一败,吴佩孚再难重整旗鼓。但一身正气,拒当汉奸,大节不亏。最终被人所害 武昌一失,标志着吴佩孚就此日落西山,在这块土地上,他昔日的风光不复再现。先败走于河南,继避难于。去四川的路上,为了躲避冯玉祥和蒋介石部队的追杀,吴佩孚一行人总是择有土匪出没的荒凉山野而走。每过一处山寨,他都让士兵拿着“吴佩孚”大张名片,向绿林好汉借路,一路上居然是无惊无险,顺利地到达巴东。 在白帝城居住期间,日本人趁机找上门来。日军上海舰队司令、海军少将荒城二郎和海军驻上海特务机关长秀藤大佐专程前来游说吴佩孚。表示愿意帮助山炮500门、机枪2000挺、步枪10万支,还有其他物资,并赠饷银100万元,支持吴佩孚东山再起,重夺天下。吴佩孚摇摇头说:“我过去有枪何止10万,有钱何止100万,由此可知天下事的成败利钝,决不在于有多少枪和多少钱!我们中国人家里的事,应该由中国人自己来管。贵国的好意,我吴佩孚敬谢不敏了。” 1931年,吴佩孚应张学良之邀,定居北平,那时“九一八”事变刚刚发生,张学良以子侄辈的身份邀他做客,没想到招来一顿没趣。 吴佩孚见面就质问:“沈阳事变,你为什么不抵抗?”张学良脸色当时就变了:“我有中央命令。” “有命令也不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真丢你老父的脸。”旁边的人连忙拉了拉吴佩孚的衣襟,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好歹得给主人留个面子。 吴佩孚甩开衣袖接着说:“国仇你不报,私仇你不报,你老子的棺材已经竖起来了!” 张学良是在蒋介石的不抵抗命令下退出东三省的,这时是有苦难言,只得毕恭毕敬地说:“玉帅骂得对,我确是给父亲丢脸了。”随后将东四什锦花园胡同的大宅院送给吴佩孚当寓所,并每月送他4000元。在四川蛰伏期间,吴佩孚曾自作一联: 得意时,清白乃心,不纳妾,不积金钱,饮酒赋诗,犹是书生本色; 失败后,倔强到底,不出洋,不进租界,灌园抱瓮,真个解甲归田。 吴佩孚在当时以“四不主义”闻名于世,即:不住租界、不积私财、不出国、不纳妾。他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在天津曾遭张作霖和冯玉祥的前后夹击。败北后,若是潜入租界,当可免去生命之虞和逃亡之苦。然而他断然拒绝部下让他进租界的建议,宁愿亡命天涯。 但在不纳妾这一点上,很重夫妻之伦的吴佩孚终究是身不由己,没有做到最后。吴佩孚一生娶了四位夫人。在他15岁那年,娶了18岁的第一位夫人王氏,夫妻感情尚好,可惜3年后,王氏因病去世,没有生育子女。吴佩孚直到31岁时,才续娶了第二个夫人李氏。据说李氏出身于蓬莱有名的富豪之家,相貌出众,知书识礼。吴佩孚在长春做北洋第三镇管带时,全镇女眷数百人,大家一致公认吴管带夫人是最为出众的。李夫人虽然出身富豪之家,但很贤淑,上奉吴母,代照顾吴佩孚的文孚。不过日子长了,婆媳间因为家务事产生了一些矛盾。特别是和吴佩孚结婚几年,她没有生育,更是让吴母不满。吴母就盘算着给吴佩孚纳一房妾。这时张佩兰出现了,她一见到文武双全、风度潇洒的吴佩孚,悄悄地爱上了他。张佩兰为人乖巧,先认吴母当干娘,认吴佩孚为兄长,并且把吴母哄得很开心。吴母就做主让吴佩孚再娶了张佩兰。成婚的那一天,可怜夫人李氏眼泪婆娑地对张佩兰道:“好妹子,你怎么做起新娘子来了?”然后又转向吴佩孚:“你是发过誓的,这辈子不纳妾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言而无信了。”一席话,说得两位新人满脸通红。 吴佩孚从此再也没什么“绯闻”。开府洛阳时,有一位德国叫做露西的爱上了吴佩孚,西洋女子就是开放,大胆示爱,居然把个久经沙场的吴大帅吓得退避三舍,在露西小姐的情书上批了四个大字:“老妻尚在。”但吴佩孚内心却是得意的,对夫人道:“切莫以为我是糟老头子了,还紧俏得很呢。”由此可见,不是他不谙风情,而是他对自己道德方面的要求和束缚。李夫人和张佩兰始终也没有为吴佩孚生下一子半女。1929年,吴佩孚56岁时,张佩兰也已44岁,她眼看自己不能为吴家生育,就挑选了一名丫环,让吴佩孚收房做小妾,但直到吴佩孚去世,这个小妾也没有生育。吴佩孚一生终无子嗣。 吴佩孚在北平一直住到了1940年,自抗战爆发后,他的日子更难熬了,日本人看中他过去的威望和“常胜将军”这块金字招牌,几度拉他下水,据说为此花费了三千多万日币,仍是一无所得。 于是大特务土肥原亲自出马与吴佩孚交涉,土肥原开门见山,要求吴佩孚重新出山,调停中日和平。 “好哇,我也希望中日和平,但我说话不算数,你打个电话给你们的天皇和蒋委员长,弄一份全权委托书,我一定照办。”吴佩孚打着哈哈。 “凭玉帅以往的威望,振臂一呼,肯定对时局大有好处。”土肥原给吴佩孚戴起了高帽。 “我在中国确有威望。”吴佩孚有点得意洋洋了,但话锋一转:“就是你们日本人不买账,现在我让你们退出中国,退出东三省,行吗?” 土肥原决定来硬的了。不多久,他让报界披露,吴佩孚将举行记者招待会,公布对时局的看法,并事先拟好讲话稿散了出去。与此同时,什锦花园门口也站上了日本宪兵,摆明了意思,姓吴的得识时务,不然没好果子吃。 吴佩孚满不在乎:“本帅什么没见过,跟我玩这种小儿科?”他决定招待会照常出席无妨。 就在这招待会上,吴佩孚当着中外记者坚定宣布,他本人虽然赞成和平,但有三个先决条件:一、日本无条件全面撤兵;二、中华民国须保持领土和主权的完整;三、日本应以国民政府为议和的交涉对象。他一转身,大声对秘书道:“你给我逐字译成日文,一字一句,断乎不能有片言更改。” 汪精卫也曾亲到北平,约吴佩孚前往日本华北方面军总司令的官邸,商谈合作。吴佩孚断然拒绝,说:“我们是中国人,谈的是中国事,到日本人那里去谈什么东西?”日本人在拉吴佩孚下水之事上,可谓投资巨大,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恼羞成怒之下,终于要下毒手了。 1939年11月24日,吴佩孚吃饭时,饺子馅里的骨头渣嵌入牙缝中,顿时疼痛难忍。 听说吴佩孚患了牙疾,日本方面表现了过多的关注,驻扎在北平的川本少将、华北汉奸组织“治安总部部长”齐燮元等人,带着牙医前来探视。吴佩孚这时疼得已说不出话来,只有怒目而视。 吴佩孚的夫人张佩兰及幕僚见他们来势汹汹,本能地阻拦他们。但被川本带来的宪兵赶出卧室。日本医生手拿锋利的手术刀,并没有刺向化脓的牙槽,而是直刺玉帅的咽喉,只听一声惨呼,吴佩孚圆睁双眼,口中血如泉涌,就此离开人世。吴佩孚之死,在北平引起轰动,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他出殡的那一天,北平万人空巷,从东口大街一直到神路街口,密密层层,排满了人群,都是自愿为吴佩孚送行的老百姓,脸上净是悲愤的表情。蒋介石也为吴佩孚的死感到震惊,亲自写了一份电报,极为动情:“先生托志春秋,精忠许国,比岁以还,处境弥艰,劲节弥厉,虽暴敌肆其诱胁,群奸竭其簧鼓,迄后屹立如山,不移不屈,大义炳辉,海宇崇钦。” 国民党元老吴稚晖是这样评价吴佩孚的,“子玉先生的品格,不论你政见如何,都是应该表示钦佩的。”此语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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